「惜兒啊,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夜修逸淡淡一笑,沒有半分即將被人揭穿身份的窘迫,「既然十年來跟在我爹身邊的夜修逸會是一個替身,那為何十年前死的那個小鬼不能也是個替身呢?」說到這裡的時候,夜修逸的表情倒是帶了點兒悲傷。
「是,你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又如何相信你不會是又一個替身呢?」溫惜顏笑了,很燦爛的笑容,似乎還帶點兒小得意,因為她看到夜修逸語塞了。
「哈哈!」夜修逸覺得她的想法很有趣,不禁笑出了聲來,反問,「十年前的夜氏血案,一夜之間相府被不明身份的殺手血洗,除了外出辦公的相爺以外,其嫡親家眷全部被殺,兇手卻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至今仍位列水國十大懸案之首。再者就是五年前的葉氏一門,惜兒,你的那個他到底要殺多少人才甘心啊?還是說,只要是為了他,你就什麼人情道義都不講了,無論什麼人,全都格殺勿論?!嗯?」
「你莫要胡說,十年前的血案先帝曾派出無數的能人志士立案審查,卻都一無所獲,並不是先帝派人……」
「不是?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為那已經死去的先帝說話嗎?你剛剛不是已經說過我是死在皇帝暗衛手上嗎?如今怎麼竟說出如此自相矛盾的話?」
「……你父親若無造反之心,先帝自也不會斬草除根!」
「哦!這會兒又承認我夜氏一門血案是先帝所為了?」夜修逸冷笑。
「夜修逸,你休在這裡強詞奪理!你父親暗中勾結外敵造反一案有家父等前朝元老為證,豈容你這會兒再狡辯!?」
「溫惜顏,你當天下人都是傻瓜,我夜修逸也跟著他們一樣傻嗎?如果真有證據,你那個所謂的先帝還會暗中血洗我夜家嗎?他若真有證據還會留家父這個活口嗎?他是要警告他,要他知道得罪皇帝到底是怎樣的下場!!」
「證據還用我說嗎?你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你既然還好好的活著,就可以看出夜家當年的勢力之大,門路之光,在那樣的危機關頭,你父竟然還能把你送出京城,帶到安全的地方妥善安排,多年後還能如此自然的安排你入京,可見有多麼的不簡單!」
「哼,笑話,一個堂堂的一品宰相,如果連自己的一點血脈都保不住,那不是更成了笑話嗎?」
「你是為報仇而來?」溫惜顏驚懼的看著他。
「是啊,第一件事就是娶了那個皇帝最心愛的女人,這個報復不錯吧?」夜修逸的笑似真似假,她根本不知道他說的話到底那一句是真的,那一句是假的。
「那接下來呢?」
「對於那個皇帝來說,最重要的莫過於你和那個天下,你說我接下來要做什麼?」夜修逸慢慢的笑開了,只是溫惜顏看著那樣的笑容卻再也笑不出來。她一直都知道夜修逸可能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來,如今聽他親口說出來卻不由得嚇的手腳冰涼。
「放心,我說過的,那個時候我們都還小,水清辰也還小,我只是奪他的江山,並不打算殺他,不過我的惜兒,你這輩子也別想再回到他身邊了!」湊近她的耳邊,夜修逸輕輕的道。
「不!你不是夜修逸!因為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是一個背負著一身血債的人!」是的,他不是!那種閒散悠然的神情不是一個背負著滿身血債的人會有的神情。
「哼哼,我的惜兒果然聰明!我自然不是夜修逸,夜修逸的確在十年前就已經死了,不過,真正的夜修逸雖然死了,卻有無數個夜修逸活著!」
「你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
「我是誰不重要,名字也只是一個代號,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反正從小我就叫夜修逸了,從小師父就告訴我我爹是夜相爺,不過我從來沒有來過京城,沒想到這裡還不錯,有你這麼有趣的妙人兒~」他挑眉一笑,方纔的陰鬱氣氛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他陽光明媚的笑容。
「你是說相爺還培養很多個夜修逸?」溫惜顏微瞇了眼睛,有些危險。
「我也就那麼一說,你也就那麼一聽。」
「看來這位無名氏公子是眾多夜修逸中的佼佼者嘍?」否則那個老狐狸也不會選中他。
「那是自然,無論是相貌還是才智武功,你相公我都是萬里挑一的!哈哈,為你相公我感到驕傲吧,娘子?」他竟然還能嬉皮笑臉。
溫惜顏真的很驚訝,一個人到底可以有多少面:「有什麼好驕傲的,不過同樣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冷笑,不屑。
「此言差矣!既然真正的夜修逸已死,那我就是天下間唯一的夜修逸,我夜修逸的命運永遠只掌握在我一個人的手中,絕對不會任人擺佈!」他說的自信篤定。
「你現在還不是一樣任人擺佈?」只會說大話的人,她可看不上。不過既然知道她不會對那人造成威脅,她也就安心了。一直以來縈繞在心頭的大石也終於算是搬開了。
「那可不一定哦~!」神秘一笑,夜修逸抬步離開這片太過迷人眼的桃花園,信步而去。
「有沒有興趣合作?」趕上他的腳步,溫惜顏問。
「願聞其詳!」
「我幫你擺脫前相爺,你幫我……」
「如何?」
「到時候再跟你說!」
「你不說清楚我很懷疑你跟我合作的誠意啊!」
「這個,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再說,夜相並沒有威脅於我,我只是受師命所托來假扮幾天夜修逸其人而已!等約定的日期到了我自然會離開,屆時就有其他的夜修逸來代替我的位置,做他該做的事!」
「那也就是說,到那時我的相公又要換人了?」溫惜顏冷笑。
「不!你的相公只是我!」夜修逸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堅定的眼神不容置疑。
這下溫惜顏卻笑了,不是冷笑,不是嘲笑,是燦爛的笑著反駁:「不,我的相公是夜修逸夜相爺,誰是夜相爺,誰就是我的相公!」說完這句話,她不再看他,大步離開了。
夜修逸定定的站在那裡,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溫惜顏的話還真是傷人,惜兒啊惜兒,難道你要守在那個人的身邊不遠的位置直到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