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饒饒千百度 夢裡尋她千百度 484 她要離開
    凌瑄本不肯依,可安青說皇后怕是過不了年了,馬柔在那一碗藥裡不止加了紅花,她不止要皇后肚子裡的孩子,還要皇后的命。

    若兮聽了一陣唏噓,她記得她在馬府見到的那個女孩,雖然有心計,可談不上毒辣,沒想到她出手竟然這麼狠。凌瑄倒沒覺著意外,陳菲這麼對她,她的一輩子,她娘的一輩子全毀在陳菲手上,她殺不了陳菲,自然要剜了她心尖的肉,可她沒想得到是陳菲已經看不到這一幕了。

    那一日午膳之後,若兮隨凌瑄回了宣室殿。她問他要如何處置馬柔,他說要放她自由,這個女人,一輩子生活在仇恨裡面,如今仇報了,她該過她自己的生活了。若兮猜或許還夾雜了幾分其他的緣由,比如說,或許這是他倆的交易,再比如說,或許他壓根沒法置一個與自己長得如此相像的人於死地。不過無論什麼緣由,她很高興,她的凌瑄曉得寬恕了。

    她又問他要如何處置馬冽,他說馬冽已經不用他處置了,如今滿朝文武都知道了當年的真相,這樣背信棄義的人,不值得任何人尊敬。他罷免了他的大將軍,即使他的手下有諸多不服,可在輿論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反擊的機會。再說,在封賞和官爵的安撫下,再多的不服,也隱忍進肚子裡了。

    她再問他要如何處置馬皓,他說不知道。

    當夜,龍床之上,情動之處,她難得主動的回應他,她要他放了馬皓,他不語。她問他,「你有沒有愛過我?」他想起那時候在瑄王府,她不肯離開,她就問他,喜歡她嗎?最終她如意了。這一次,他沒有回答她,代替著的只有沉重的喘息和身下重重的撞擊。

    又過了十餘天,她見到了哥哥,知道外頭的情況不如他說得那麼簡單,馬冽是犯了法,他留他一命,旁人無法多說,可是他還關著馬皓,罪不及妻子,那又是他們的少將軍,馬家軍自然不會依,又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說馬少夫人在宮裡頭,軍中將領更是不滿了,更別說立後之事了。

    又過了幾天,她漸漸的察覺到了自己身子的異樣,她知道有些事情拖不得了。她吵鬧著要見墨秋,不吃飯,亂發脾氣。

    凌瑄無奈,只得派人把墨秋接近宮來,耳提面命的,這個不准說,那個不准說。墨秋當面答應了,轉身就啪啦啪啦的全告訴了她。

    她跪在他跟前,要他放馬皓離開。

    「你別逼我」,他沉著眸,他就知道不該答應她見墨秋。

    「是我逼你,還是你要逼死馬皓。他對你忠心不二,眼睜睜的看著你毀了他的家,你還要他怎樣。當初嫁給他,是我的錯,是我求著他娶我的,你有什麼不滿,衝我來好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凌瑄,你這麼對他,你就不怕我哥他們寒心嗎。」

    她哭著喊著大叫了一通,任凌瑄怎麼哄都不依,她吵著要見馬皓,吵得比前幾天還凶。

    他的脾氣也上來了,就是不准。他承認他很介意,他們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一年多,她處處為他著想,甚至為了他要入獄。他發了瘋一樣的嫉妒,天知道他當初聽到徐將軍的回報的那一刻有多想殺了馬皓。可他沒真要他的命,他沒她講的那麼狠心。

    只是他不能放他出來,如今馬冽剛倒,馬家軍群龍無首,正是他整合軍隊的最佳時機。他不能放虎歸山,再給馬家軍一個主心骨,他忙活了兩年,不是給馬皓做嫁衣的。

    「你放他走啊,讓他離開,他一早就準備離京了,他沒想要那兵權,凌瑄,我求你了,你放過他吧,你放他一條生路。」若兮苦苦哀求著,也只有到這個時候,她才了然為何出事之前,馬皓一直在看那張地圖,墨秋說的對,他在研究跑路的路線,他幾次三番要自己與墨秋隨他去江南,他知道凌瑄不會放過他,他也知道馬家軍的那些將領也不會放過他,他只能走,除了走,只有死。「凌瑄,你讓他走好不好。」

    她大叫一聲,搖搖欲墜,幾乎暈倒。凌瑄大驚,忙將她抱上床,衝著還愣住的東子吼,「宣太醫。」

    太醫來了,若兮卻不讓他診脈,說除非錢平來,不然誰也不見。

    凌瑄氣得暴跳如雷,卻不得不讓錢平過來。

    幾人熟識,也沒了那麼多講究,錢平只在她手腕上蓋了一方絲帕,隔著帕子號了脈。才尋了脈,手微微一顫,抬眸看了她,見她直盯著自己,心下也了然了。

    「到底怎麼回事」,邊上的凌瑄等得不耐煩了。

    錢平收了手,「沒事,傷了心神,好好休息,別太累了,也別再惹她生氣了。」說罷,又對若兮說,「我開幾服安神藥給你,切記,不能動怒。」

    「嗯」,若兮點頭,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你給我熬,旁人我不放心。」

    錢平應下,見凌瑄沒說話,就退了出去,臨出去時,又拉著他,低語了一句,「她身子弱,您別讓她受累了。」

    凌瑄臉一紅,低咒了他,恨不得一腳踹他出去。

    「我要見馬皓」,錢平才出了去,凌瑄正要開口,卻沒想她先嚷了出來,她承認她恃寵而驕,吃定了他這會不敢氣自己。

    他是不會氣她,那就氣自己吧,甩手就走,連著兩天不見人影。

    錢平端著藥進了來,支開宮女,「說是宣了大少爺,估計是商量馬皓的事,談了快有一個時辰了。」

    若兮點了點頭,揪著眉頭,靠在床上,扶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先不要跟他說,太后那也別說。」

    錢平瞭然,不然方才也不會那麼說了,「你想怎樣?」他摸不準她要做什麼。

    若兮沉默許久後,開口,「我想離開。」

    「這怎麼行,你的身子。」

    若兮抬手,止了他的話,「錢平,我也學過幾年醫,這你大可放心。」

    「那你要去哪?」錢平怎會放心,她走了,皇上怎麼辦,她一人,能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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