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依舊咄咄相逼,凌瑄似也沒打算制止的意思,馬皓不想再有人因自己而遭了橫禍,「若兮,算了。」
馬冽也有些為難,「兮兒……」
他話未說完,卻被若兮的厲聲止住了,「來人」,她高聲喚人,屋外的守衛進了來。
「小姐」,一直沉默著的陳太醫出了聲,「小姐,何苦對我們苦苦相逼呢,府上有能人,您又何必捨近求遠?」
「相府?」若兮愣住,與凌瑄面面相覷,不知他說的是誰?
馬妍聽了陳太醫的話,氣沖沖的進了來,「沈若兮,你府上有大夫不讓人來醫,在這假惺惺的做戲,算什麼東西。」後頭的陳菲拉都拉不住。
凌瑄厲眸掃了她一眼。馬冽亦沉了臉,「下去。」
馬妍一哆嗦,卻不依,「爹啊,您別被她花言巧語騙了。」
「放肆,出去。」馬冽怒目呵斥。
床上的馬皓見狀出言緩了氣氛,「姨娘先與妹妹下去了吧。」
「哎」,陳菲見狀也只得先出去了。
馬皓不信若兮會藏著掖著什麼能人,瞧她那樣,亦知她怕也是不清楚的,便直接問了陳太醫,「太醫所言究竟是何人?」
若兮聽著是雲裡霧裡,「相府最近沒有外人啊。」
「下官說的是林府北苑。」
「北苑?」若兮側目望向凌瑄,她已然知曉是誰了。
「是吳師叔」,墨秋低呼了起來,拉著若兮,滿眼的興奮,「咱們怎麼把他給忘了。」
若兮倒不覺著高興,是把他給忘了,可即便沒忘,也沒用,抬頭看了一眼馬冽。
馬冽一臉凝重,大起大落間還沒來得及歡喜又墜入絕望中。那人該就是老五吧,曾經他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一想到自己還舉薦過他進太醫院,卻不知道他就是南宮府老五,就覺著可笑。真不知他當初站在自己跟前時心裡是如何鄙夷自己的,有眼無珠,不識真人。
南宮府的人遇見馬家之人格殺勿論。當年南宮傲的誓言猶在耳邊,這些年為了凌瑄,他們雖未格殺勿論可也是遇見馬家人就繞道而走。南宮少主來京城快有兩年了,他竟連一次偶遇都未遇見,可見他們是何等的避之如蛇蠍。可那老五當年卻為了雯兒肚裡的孩子,直面自己與雯兒,甚至邁入馬家大門,屈膝下跪,如此隱忍只為取她腹中孩兒。他該是有多恨了馬家,恨,豈會不恨,早就知曉他與秦遠親如兄弟。
「是」,陳太醫躬著身子,繼續說道,「下官有幸與他共事過一段時間,曾親眼目睹,他將已斷了數月的腿又接了回來,而那病人如今上山挑水樣樣可以,與常人無二樣。」
「是是是」,朱太醫聽罷連忙附和,「昔日錢老太醫長孫錢平,年紀輕輕醫術已在我們之上,聽聞他也是師出這位吳太醫。」
「若兮,我們去請師叔吧。」墨秋聽了更加的歡喜,她是糊塗了,竟把這兩人都給忘了,要是早想起,說不定馬皓這會都已經好了。
「秋兒」,馬皓輕喚了她,對著她搖了搖頭,南宮府的人見到馬家之人都會繞道而走,怎麼可能會救馬姓之人,還有那個錢平對馬家又何嘗不是恨之入骨,這會他可真信了是報應了。喚了管家請太醫下去休息。
馬冽沉著臉在一旁不斷的歎氣,這是他做的孽,現在竟要牽連給兒子,他寧可此刻躺在床上的是自己,那他就躺在床上等死好了,也別去為難了他人。可如今是他兒子,知道有法子能救,他怎麼能放過這唯一的希望。
若兮側頭問了凌瑄,「要麼,咱們去試試。」
凌瑄搖頭,「他不會再進馬府的」,停頓了會又道,「可也不一定會不救馬皓,不如取個折中的法子」,說著又問馬皓,「不如你去王府或者北苑住上一段日子。」
「他會救嗎?」馬冽沒他這麼樂觀,「他恨不得我去死。」
「未必」,凌瑄抿嘴,對馬皓道,「你才回來時,南宮謹就與我提過錢平,我起先沒在意,現在看來是他在提醒我。」
「是啊,你沒見過師叔,他不是見死不救的人。」墨秋附和著寬慰馬皓。
馬皓淡笑著點點頭。
「那我去求他」,馬冽聽罷,起身就要去了。
「您要去嘛?」,若兮驚了,「我跟凌瑄去就好了。」
顯然馬冽沒明白她的意思,他現在知道有人能救他兒子,腦袋混沌沌的也想不多了,「梁子是我結下的,我不出面,讓你們幾個小的擋在前頭,算個什麼事。只要有一點希望,我就不會放棄,大不了我拉下這張臉去錦城求南宮傲去。」說著要出了去,「你們先聊著,我去去就回。」
「爹」,馬皓來不及喚住他,只得讓小武趕緊在後頭跟著。
「我倒有些後怕了」,凌瑄心有餘悸的開口,他怕馬冽去反而會把事情搞砸。
若兮癟嘴,「你未必太樂觀了,或許他連北苑的大門都進不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一個時辰後,小武就回來了。
馬皓見只有他一人,急著問,「我爹呢?」
小武支吾了半天,才說,「回房歇息了。」
幾人面面相覷,知定是受氣了。若兮抿嘴,「連門都沒讓進?」
「是是」,小武連連點頭,「才到就見大門上掛了個奠字,左右兩聯白紙黑字寫著『秦遠之墓,罪人勿擾』。老爺站了好一會,後來就回來了。」說著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見著臉上還有些淚。」
「好了,先下去吧。」若兮揮手打發他先下去了,「看著師傅早就料到了。」
凌瑄輕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像是吳師傅能做出來的事。
「你還笑」,若兮瞪了他,「咱倆誰先去了?」
「我打頭陣。」
「頭陣已經敗下來了」,若兮好心的糾正他,吳師傅那性子,她光想就知道要一陣好磨的。
「你倆別弄得像上戰場一樣,要實在不行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