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若兮拉了他,讓他別說了。
岳恪炸了毛,「你這小兔崽子,你非要氣死我是不是,我的地位還要你來鞏固,你要笑話死誰啊,就你這兔崽子,我靠得上嗎,我拚死拚活的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們倆。一個兩個全都跟我對著來,我還由不得你們了。」不由分說的拎起籐條又要打了。
岳夫人攔不得他,只能擋在岳陽跟前,著實就挨了一下。
岳恪是被氣瘋了,也不顧了打著了誰,「誰也別攔著,誰攔我連誰一快打了。」
眼見著那籐條又要抽下來,若兮忙起身伸手攔著,「舅舅」。
岳恪氣昏了頭,也沒看是誰,一把推開,「讓開。」
「啊」,若兮摔倒在地,吃痛低呼。
「若兮」,岳夫人慌了神,忙跑了過去。
岳恪也回了神。
「好啊,你敢打若兮,我要告訴秦婕妤去。」岳陽見父親急了,蹦得老高,也不顧身上的傷了,一臉的幸災樂禍。
「你這兔崽子」,岳恪一邊指著他罵,一邊檢查著若兮的手,還不忘數落著若兮,「你看看,你看看,就這樣子,你還護著。」
若兮沒了好氣,這傢伙,就不怕他爹再揍了他。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小廝的聲音,「丞相來了」。
沈易不等人通傳就進了來,後頭跟著若琦,他當然是若琦搬來的救兵。
「沈丞相,我爹把若兮給摔傷了。」岳陽扯了嗓子就喊,他這會背上火燒著疼,不找點事情咋呼下,他要痛死過去的。「沈若琦,岳恪把你寶貝妹妹摔傷了。」
沈若琦瞪了他一眼,嘴動了動,無聲的說著,「消停點。」
他倒想消停啊,可消停不下來啊。
「胡鬧」,沈易板著臉呵斥,「跪著」。
岳陽蔫了,立馬跪下。
「不成體統」,沈易又呵了一句,才走到女兒跟前。
身後跟著進來的若琦趁人不備踢了岳陽一腳,扔了他一個小瓶子,岳陽忙藏好了。心裡忍不住感慨,「這才是兄弟啊。」
「丞相」,岳夫人見他來了,懸著的心也有些落下來了,他的話,岳恪多少還能聽些。
沈易衝她點點頭,示意她安心。
岳陽耷拉了腦袋。岳恪望見氣就不打一處來,死崽子,還想著給他老子小鞋穿,可真是能耐了,「你看看你,就你那樣子,我還能靠了你,你等著有你好受的時候。」
「好了」,沈易出聲制止了他,「我在外頭都聽得到你的聲音。」指著岳陽背上的傷又道,「還真能下得去手。」
「我恨不得打死他」,岳恪又罵了開來,「你看看他現在像什麼樣子,跟個地痞流氓一樣。」。 「養不教父之過」。
沈易沉著臉呵道,對著岳陽訓斥,「是要好好管管了,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你丟得不止是你爹的臉。」
岳陽跪在地上,垂著頭,這話比他爹的籐條可更容易讓他屈服,抿嘴,小聲嘀咕了,「我娶她就是了。」
「你妄想……」岳恪正要罵,卻被沈易打斷。「你娶什麼,你問過人家姑娘願意嗎,你問過你父母嗎,什麼都由著你自己的性子來,你這是強搶民女。你想過這事的後果嗎,還是你就只想著你自己,你的父母兄妹你全都不管。」
「我沒有」,岳陽跪著直直的,他沒有只想著自己。
「沒有,我看你就是這麼做的,跪著,好好反省反省,什麼時候認錯,什麼時候起來。」沈易訓斥完,再與岳恪道,「別打了啊,這事皇上已經知道了,你要打壞了,婕妤可饒不了你。」
岳恪憤憤的扔了籐條,「都是慣出來的。」
岳夫人聽這事都驚動了皇上,可有些急了,「丞相,您看這事該如何是好啊。」
沈易歎氣,「皇上說了,這是你們的家事,你們自己商量著辦。」說著喚了若兮就要離開,走到岳陽邊上,指著他,又對岳夫人說道,「找衣服快給穿起來,這天,可別凍著了。」
「哎」,岳夫人應下,看了看岳恪,才下去拿了衣裳。
回相府的馬車上。
「爹。」
沈易知道她要說什麼,擺手示意她不用說了,「兮兒,岳婉的婚事,你舅舅心裡一直有根刺,你們再怎麼逼他也沒用,還有那個夏蓮,她又是怎麼想的,你知道嗎?這事已經發生了,急也急不來,先晾著兩天再說。王府,你這幾天也別去,讓他自己解決去。」
父親說的那個他是誰,他們當然知道,兩兄妹相視一笑,他們的爹其實心眼也挺小的。
沈易看了看這雙兒女,又問,「馬皓,那邊怎麼樣了。」
若兮搖了搖頭,「很不好,我打算過兩天帶墨秋去看看他。」
「這是你們小輩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沈易是個開明的父親,孩子們能自己處理的事,他不會插手,「凡是要多考慮些,吃一塹長一智,這次的代價太大,你們要記著。」
「是。」
這邊岳婉跑回了袁府。
袁夫人在院子裡,望見了她,忙迎了來,「婉兒,你回來了。」
「娘,袁逸呢?」
袁夫人搖頭,「哎,還在屋裡。」兒子罪的不省人事,這麼好的姑娘嫁進來沒一天舒心的時候,「婉兒啊,你多擔待些。」
岳婉沒得她話說完,就往廂房跑去。
袁夫人愣住,「婉兒,你慢些走,別摔著。」又怕出事,亦跟了去。
自打他們成親以來,袁逸就一直住在書房,岳婉衝了進去,望見抱著酒壺,醉倒在床上的袁逸,大聲喚了屋裡伺候的下人。
小丫鬟從外屋跑了進來,見到她有些吃驚,「少夫人,您回來了。」
「去給我打盆水來。」
「水,什麼水,您要洗漱嗎?」
岳婉紅著眼,吼著,「冷水,快去,越冷越好。」
小丫鬟一個哆嗦,忙跑了下去。
袁夫人急急忙忙的跟了進來,「婉兒,你這是要做什麼。」
「娘,您先出去。」岳婉沒與她多說。
「少夫人水來了。」
這時小丫鬟端了一大盆水進了來,岳婉也不顧婆婆、丫鬟都在場,端起盆就往床上潑去。
「啊……」
「婉兒。」
小丫鬟與袁夫人都尖叫了起來,慌了手腳。袁夫人錯愕的望著兒媳婦,不敢相信。
「誰」,床上的袁逸驚醒了,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來,警備的看著周圍,渙散的眼神瞬間清明,像個獵豹一樣警示著隱藏著的危險。望了一圈,見是她,緊繃的弦緩和了下來,又奄奄的耷拉了腦袋,「你不是回娘家了麼,怎麼回來了。」說著也不等她答話,亦不顧滿床的水,又倒了下去。
「逸兒」,袁夫人又急又氣,心疼了他,忙要去拉他起來。
「少爺」,小丫鬟嚇壞了,嗚咽著忙要去幫忙。
「出去」,岳婉冷聲說著。
兩人回頭,錯愕的望著她,她臉上平靜得很,看不出怒氣。可不知為何,饒是袁夫人這見過世面的人,對面著她這個丫頭,心裡都有些發怵,沉頓了會,拉著丫鬟出了去。兒子太不像話了,也該管教管教了,她是管不動了,得靠這兒媳婦了。
「你起來啊,袁逸。」,岳婉走到他邊上,費力的想要拉起他,她還想與他好好說說,她還想勸勸他,承認吧,即使這樣,即使傷透了心,她還是不想放手,她還是放不下他。
可袁逸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似未聽見般。
這樣的他觸動了岳婉心底最深的痛。他總是這樣,漠視她的話,漠視她的人。成親到現在,他偶爾心情好了,會與自己說幾句話,若是心情不好了,是幾日的不搭理。她受夠了,扯著他被水浸透了衣襟,撕心裂肺的喊著,「袁逸,你醒醒啊,你醉死了馬皓就能好嗎,他現在醒了,他的腿好不了了,他接受不了,他跟你一樣也是要死要活的。你們都是不是男人啊,你們還是武將呢,都不及一個沈若兮。沈若兮,你不是愛她愛死了的麼,你不是要保護她的麼,她現在要被逼著嫁給馬皓了,你怎麼不去保護她,啊,袁逸,你給我起來,你起來啊。」
岳婉撕心的吼著,用力的拉他起來,無奈氣力太弱,動不了他半分,反而跌落在他身上。冰冷的水刺著臉,活著淚水,一顆一顆掉落,望著眼前這張喜歡了十餘年的臉龐,岳婉顫抖的手撫上他的臉龐,沙啞著聲音呢喃著,「袁逸,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就這麼討厭我嗎,討厭到睜開眼看我一眼都不肯嗎。」
「袁逸,如果這門親事你真的不能接受,那我們就放了彼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