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王府,書房。夜已深,這裡卻燈火通明。
南宮謹進了來,對著主座的凌瑄道,「抱歉,我好像帶不走她。」
「我已經與他說了」,若琦也在屋裡頭,邊上坐著少傅孫榮立。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低,看來他們剛剛爭吵過,凌瑄凝重的臉色昭示著如今的情況糟糕透了。南宮謹問,「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凌瑄晦澀的臉上扯出了一個無力的笑容,「娘親已經請沈丞相進宮了,也許會尋了緣由罷黜了丞相。」
「你這是病急亂投醫」,沈若琦吼了出來。
邊上孫榮立忙拉著他,「好了好了,你少說幾句。」
看來他們剛才為這事已經爭過了,他有些意外凌瑄竟然會用這麼糟的辦法,真的亂了嘛,「她的性子你不是不瞭解,會跟丞相走嗎。」
「那只能用些非常手段了」,凌瑄笑,瞭解,所以才一定要送她走。
「你別發瘋了」,沈若琦真想給他一拳打醒他。
南宮謹也不知他腦子裡在想什麼,「總會水落石出的,現在讓她走,不是更要落人口實麼。」
「然後呢」,這些凌瑄豈會不知道,只是查出來了又怎麼樣,「查出真相,不是我做的,馬皓的腿就能好起來嗎?馬家是世代將軍,除了帶兵打仗,還有什麼能讓他們維持權利地位。聯姻?馬冽比誰都清楚我在利用他女兒,以前有馬皓,他無所謂,皇家聯姻本來就是相互利用,只要他兒子還帶兵,還有實權,國舅爺的光輝會讓馬家錦上添花。可如今馬皓殘了,即使他將來貴為國舅又如何,薛明身為太尉,父皇都可以不把他放在眼裡,何況是一個殘了將軍。馬冽百年之後,誰來庇護他這雙女兒。」
若琦不說話了,他不知道他已經想到這麼遠了。
「若兮」,凌瑄呢喃著,臉上有些痛苦之色,「她不一樣,至少她還是我的表妹,可巧,她哥哥將來可能還是駙馬爺。憑著她,與這幫人的親密關係,她……」凌瑄指了指屋裡的這些人,痛得已說不出話來了,「馬冽會放過這次機會嗎?」
不會,答案是那麼明顯,可誰都無法說出口,屋子裡陷入讓人窒息的沉默。
許久後,南宮謹又問,「馬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凌瑄搖搖頭,「我問過太醫,治癒的希望只有一成,稍有差錯便會喪命,沒人敢給他治。」
南宮謹抿嘴似要說什麼,卻又忍住了,只問,「你沒讓錢平去給他看看。」
凌瑄一時未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太醫沒有辦法的事,錢平能有什麼辦法,也未多想就說,「沒有,錢平會進馬家大門嗎?」錢平雙親因為馬昭儀而死,他怎會進馬家。
南宮謹不再言語了,他只能說到這,只希望凌瑄能早些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好了,這是以後再說。」若琦打斷這不會有結果的談話,再問南宮謹,「你那邊查的怎麼樣?」
「查到些線索,斷斷續續的,連不起來,再給我些時間。」這太突然了,南宮府根本沒有準備,這幾個月全府上下都在找妹妹,京城之事都有些許疏忽,更何況那些個小小的流寇、山匪,「不過除了我們似乎還有一撥人在調查這事。」
「誰?」
「彩雲閣。」
「他們?」,孫榮立很意外,回身問若琦,「這事跟他們有關係嗎?」
「最大的牽連是這群流寇在劫官銀前,劫過幾次他們的商船。」
南宮謹點頭,的確,劫彩雲閣的商船?膽子多大的劫匪啊。
「哼」,凌瑄冷哼,晦澀的臉上又黯淡了幾分,「彩雲閣黑白通吃,敢劫他們的商船,這跟劫官銀一樣讓人不可思議。」
「的確」,若琦附和,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我們卻偏偏都疏忽了。」如今想來這不可思議的事太多了,以前以為是湊巧,看來這世上終沒有這麼多的巧合。承認吧,你們集體被人算計了。
「好了」,孫榮立打斷了他們的自怨自艾,再後悔也於事無補,麻煩不會自動消失,「讓我們來理一下思路,如今這個樣子,誰受益最大。」
南宮謹隨意尋了座位坐下,後面就是他們的事了,朝上的事情,他不會插手,也插不上嘴。
沈若琦望著凌瑄說,「太子」。顯而易見,凌瑄倒了,就沒人與他爭皇位了。
凌瑄搖頭,「我娘說不會是他。」
孫榮立有些詫異,「婕妤為何如此篤定。」
凌瑄沒說話,沈若琦開口,「若兮也說過不可能是他。」
「為什麼?」孫榮立很不解,看了看沈若琦,又看了看瑄王,很顯然他們倆也是這麼認為的。
「因為他從來沒有與我爭過什麼」,包括太子位,都不是他自己要的。
孫榮立覺得好笑,「王爺,這不是過家家。」
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小姐。」
若兮逆著月光站在門口,東子站在她邊上,手還抬著,顯然是想攔著,卻沒攔得住。
若琦忙起身,「這麼晚了你怎麼出來的」。
若兮看了一眼東子,東子忙收了手,退到一邊。若兮進屋,抬了下巴指了指中間的那個男人,「找他啊,他不去見我,只能我來找他了呀。」
孫榮立摸了摸鼻子,「厄,晚了,娘子還在家等我,我先回去了。」
「我也先走了」,南宮謹亦知趣的起身告辭。
若琦抿嘴,指了指外頭,「我在外面等你。」說罷亦出去了,還體貼的關上了門。
若兮一步一步的走近,難得主動的直接坐他腿上,伸手環住了他脖子,「聽說你想免了我爹的官位。」
「顯然我沒這個能耐」,凌瑄一笑,擁住了她,扣著她的頭,急切的吻了她。
若兮動情的回應著他,多久沒見面了,她都數不清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