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秋打落了他的手,心虛的嘟囔了,「我說的是實話」。平時說習慣了,一時沒收住嘴。
馬皓笑,她倒真瞭解他。「他當然不會殺她,可馬妍不是他一個人的女兒。」
「你是說陳菲」,墨秋瞠大了眼,趕忙又改了口,「我是說你姨娘。」
馬皓點頭,「她早就知道陳家是強弩之末,早就計劃著要把女兒許配給凌瑄了。」又苦笑著補充了句,「陳家的人對皇家的後位有一種特殊的執著。」該死的,他也流著一半陳家的血。
墨秋七七八八也能把整個事情連串起來了,「所以你說要娶若兮,你姨娘就會有顧忌,不敢動若兮?」
「是,不止是她,還有許多想著靠女兒榮華富貴的人。」據他所知,直到現在還有很多人再後悔,當年沒有趕在秦婕妤入宮前就殺了她。
「也許還能有別的方法啊」,墨秋小聲的說著,畢竟想要殺若兮也不是簡單的事,「還有,這又與沈夫人的逝世有什麼關係?」
馬皓慘淡一笑,想起那個溫柔的女人,似乎還在昨天,她輕柔的為他拭去臉上的污漬,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溫暖。「她是陳菲害死的,那是她為她女兒的皇后位埋下的第一個伏筆。」馬皓眼眶微紅,望著錯愕的墨秋,「恨我嗎。」
墨秋忍著眼裡的淚水,使勁的搖了搖頭,「若兮說過,你是你,你爹是你爹,她,只不過是你姨娘。」吸了吸鼻子,嗚咽著問了他,「若兮知道嗎?」
「知道,所以她也不會放過馬家。」這恨冬日裡山頂的積雪越積越厚。
「那你爹呢?」
「他不知道,我不敢告訴他。」
墨秋瞭然,如果馬冽知道了,指不定會是一場人間悲劇。
兩人靜坐了一會,燭台裡的蠟燭已快燃盡,墨秋起了身,「我要走了。」
馬皓握著她的手,「跟我去山西吧。」
墨秋搖頭,不可能,軍營裡出現個女人算什麼,況且,聽他這麼一說,她更要回去守著若兮了。
馬皓也不強求她,送她出了去,對了邊上的帳篷喚了,「小梁」。
剛才那副將垂著頭出了來。他就知道他沒睡,指不定豎著個耳朵怎麼偷聽呢。這也許不能怪了小梁,他早就覺得這兩人不對勁了,如今都追來了,嘖嘖嘖。
墨秋瞪了馬皓一眼,叫他幹嘛。馬皓笑,對著小梁吩咐道,「送她回去。」
「不用了」,墨秋忙攔著。
就是麼,梁副將心裡嘀咕著,來都來了,還回去幹嘛,直接帶去山西得了。
馬皓卻沒理會墨秋,沉聲又吩咐道,「進了城,再回來。」
「是」,梁副將嘀咕雖嘀咕,可也趕忙應下了,指不定是以後的少夫人,可要保護好了。
「馬皓。」
「乖,好好的,等我回來。」馬皓輕拍了拍還不依的墨秋,將他們送出了軍營,直到駿馬消失在夜色中,才回了身,卻見袁逸站在後頭,也不意外,這小子,指不定偷聽了多長時間了。逕自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馬皓」,袁逸出了聲,「對不起,我錯怪了你。」
馬皓冷哼,「哼,知道就好。」想起他與岳婉的那些事,輕輕歎息,勸到,「你也別折騰了,跟婉兒好好過日子吧。」
袁逸點了點頭,其實他也沒折騰,他只是一時還接受不了,婉兒怎麼就成了他的妻子。想起那日在馬府他說的話,又說道,「馬皓,其實我跟魏思都不偉大,你才最偉大。」
這呆子,馬皓想笑,可明顯有人趕在他前頭,兩人回頭望去,見魏思站在夜色下,抿嘴在笑。
馬皓亦笑,「得了,三個偉大的男人都湊齊了。」
袁逸撓了撓頭。
魏思仰頭望了望夜空,「夜色很好,該溫一壺酒。」
辰時過半,墨秋才到了京城,梁副將又匆匆回了去。直到回了沈府,墨秋才想起,她偷偷去給馬皓求的平安符竟忘了給他。三個月後,她自責的認為是不是她不忘了,馬皓就能平平安安的歸來。
墨秋到沈府的時候已是巳時了,若兮早起了,特意在院子裡候著她,見她進了來,挑了眉,「喲,回來了。」還繞著她轉了圈,「膽兒可肥了啊,敢給我偷偷出去會男人。」
墨秋紅了臉,瞪了她一眼,「你說什麼呀。」
「哼,還瞪我。」若兮仰了頭,睨著她,「我說錯了嗎。」她這會像及了是個不講理的刁蠻任性的小姐。
墨秋不理了她。若涵從屋裡出了來,呵呵的笑著,「秋姐姐,姐姐這會悶著無聊呢,您就讓她逗逗吧。」
「喲,這會就幫著小姑啦。」若兮回了身,立馬把矛頭指向了她。
若涵紅著臉,跺了跺腳,「我不與你說了。」說著就走了,真是如娘說的,阿姊越來越頑劣了。
「呵呵」,若兮樂不可支,毫無形象的大笑著,拍著墨秋的肩膀,見墨秋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嚇了一跳,「這麼看著我幹嘛。中什麼魔障了。」
墨秋別過眼,小聲嘟囔了句,「我回屋洗個臉」,說著就往屋裡走去。
若兮不知道馬皓跟她說什麼了,怎麼愣愣的了,要是把她的傻秋兒變得更傻了,她可得跟他算帳了。衝著她背影,又嚷了,「睡會去,你看你那臉,想嚇死誰啊。」
折騰了一天一夜,來回六十里路,她是快累癱了,這會倒頭就能睡。可是又不放心了她,回頭問,「那你不出去吧。」
若兮被她問得雲裡霧裡,「我出去幹嘛,呆會夕顏要過來。」
墨秋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又笑了笑,「哦,那我睡會去。」
若兮望著她的背影,這笑得可真莫名其妙,跨了小臉,「完了,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