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其人雖老謀深算,但習慣於速戰速決,能一昭解決的事情,他絕不會拖延兩日。若兮僅憑這一點便斷定彩雲閣未必是為汝南王府所用,至少不是完全為他所用。陳銘沒道理會掖著這麼大的一股勢力這麼多年不用,反而處處被朝廷牽制。尤其是這麼些年,他握在手中的權利已被皇姨夫和爹搶奪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汝南王府,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凌瑋。」若兮想來彩雲閣不會無緣無故插手朝廷的皇位之爭,若非關係到切身利益,這麼大的商行自然不願意趟這攤渾水。尤其是現在,雖已立凌瑋為太子,可並非皇上所願,又有林家舊臣仍致力於凌瑄。朝中重臣若非林陳兩家嫡系,此番時刻都保持中立,靜觀其變,更別說此等民間的商行了,若一個抉擇錯誤,那便是傾覆。
若琦詫異不知她怎會想到凌瑋。岳陽更直接,一口否決,「不可能,凌瑋若有那能耐,何苦還要被陳銘那老匹夫牽著鼻子走。」
「對。」岳婉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這事來看,最無辜的便是太子,明明就是太后安排的一手好戲,卻讓他背上yin亂的罪名……」
還未待她說完,岳陽又開口打斷,「對啊,他好男風,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與那陳曉廝混。擺明了太后要借此逼皇上同意了他和陳曉的婚事啊。」
若兮望了一眼一直未出聲的若琦。
若琦抿嘴,只問,「你怎麼會這麼想。」
若兮未答他,反問,「哥哥也懷疑了?」
「你們倆不會吧。」岳陽見若琦沉默,似乎也贊同若兮的想法,有些抓狂,對著若琦說道,「凌瑋這些年是什麼樣子,你不是不知道,他有那能耐。」
「你未必太小看他了。」若琦卻不這麼認為,凌瑋表面看來雖性情古怪,卻還無建樹,只被當成陳薛兩家的傀儡,可事實卻遠非如此,「你別忘了,三年前,我們去他別院多少次,有哪一次探清了他的底。」
聽他這麼說來,岳陽想起了,那年最後連馬皓都出動了,卻還是一無所獲,甚至連好身手的馬皓都差點被他傷著了。可就憑這一點,他還是不會信,搖頭道,「不可能,如果他真有彩雲閣這靠山,還會這麼顧忌陳家。」
「彩雲閣再大,也只是一個民間商行。」若兮道,「她的崛起本就充滿神秘色彩,要說沒有官府暗中支持,那絕無可能。不是陳家,不是林家,那還有誰有那能耐。」
「陳翔曾說過薛明想入股彩雲閣,卻被彩雲夫人拒絕了。」若琦淡淡說道,算是同意了若兮的看法。
岳婉聽了,有些驚心,「若兮,你的意思是彩雲閣有可能就是凌瑋的。」除卻林陳薛三家,那世上還有能力支起這個龐然商行就是皇家了,皇家也只有可能是凌瑋了。
「你們說得也太離譜了吧。」岳陽不信,「這天下有錢有權的世家這麼多,未必一定是京城的這幾家。況且彩雲閣大半產業都在南方,京城不過寥寥無幾,若凌瑋真是彩雲閣幕後的主子,你覺得他會捨近求遠。」
「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若琦點頭,思索片刻道,「若凌瑋真想把彩雲閣作為自己身後的支撐,那絕非選在遙遠的南方。」
「南方,倒好像是為自己日後留的退路。」岳陽若有所思的說道,抬眸卻見若兮驟然望向自己,像是同意自己的話,緩過神來,連連擺手道,「哎,不是……他果然有彩雲閣,你覺得他還要給自己留退路嗎。」
眾人聽了,一時皆寂靜。是啊,有了彩雲閣此等後盾,還需什麼後路。皇位不是囊中之物麼。
幾人在院子裡坐下,若涵見他們有事要談,也不來打擾,帶著小初端上解暑的茶飲就拉著墨秋下去玩了。
若兮瞥了眼,一直站在不遠處守著的墨言,心中一陣煩亂,事兒太多,她已無暇顧忌所有人了。這一茬接著一茬的都快把她憋得透不過氣來了。
岳婉順著她目光看去,明瞭她心中所想。若兮這些年在宮中,不常回府,若涵與她的感情還不如與岳婉來的親近,她與墨言之事,岳婉自然知道。她也為她倆急,可是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她明白王夫人的心思,為人父母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她亦不能多說。抬眸見若兮擰著眉,倒有些心疼了她,被這麼多事壓的快喘不過氣來了。
岳陽見眾人靜默,急著嚷道,「你們倒是拿個主意啊,要不要讓凌瑄回宮。」
若兮回過神來,揮了揮腦裡的雜念,此番時刻,她應該全力以赴宮裡的事,顧不上兒女私情,自己的顧不上,別人的也顧不上,好在寧姨已經穩住了爹爹,短期之內,琴姨怕是不能再提了若涵的婚事。
「你怎麼說。」若琦一時也拿不準主意,錦城那邊對何時回宮,如果回宮已有了部署,此番貿然打亂原本的計劃,反而會措手不及。可京城……
「不用。」若兮沉眸思索片刻,才開口道。
「可是。」岳婉自然知道他們原本的計劃,只是京城這事似乎太過棘手了,「這事兒太突然,咱都摸不清底。」
若兮了然她的顧慮,「咱們摸不清,凌瑄回來了,就能知道嗎?」
「話時這麼說,可萬一有個事,也能早做打算,不比現在人在千里之外。」岳陽道。他昨兒本來就想修書凌瑄,讓他盡快回宮,卻被若琦攔下了。
「能有什麼事。」若兮冷呵,「翻不了天。」這京城還有皇上和爹爹在,她不信陳銘能逆了天。
岳陽沉默,望了望若琦。若琦抿嘴,他知道岳陽的擔心,抬眸擔憂的望了若兮一眼。
「等我見過凌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