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晚上若兮便問了秦寧,只是素知她不喜陳家,也沒敢提陳翔,只變著法得問了沐姨的事。問她年輕時可有過孩子。
秦寧正在為在卸去頭上的裝飾,聽她問起沐小蝶的孩子,手頓了頓,立馬又不著痕跡的掩去,笑著說,「你沐姨都未出嫁,哪會有孩子。」
「真的嗎?」若兮驟然回頭,扯到了自己的頭髮,「嘶——,好痛。」她不信,寧姨怕是沒講實話吧。
「小心。」秦寧輕打了她摀住頭的手替她揉了起來,嗔怪道,「怎麼這般冒冒失失的。」若兮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秦寧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問,「怎麼突然問起這事來。」
若兮扶著她坐下,搖著頭道,「隨意問問。今兒去北苑,在竹屋坐了下,突然就覺得這麼些年了,沐姨一直都一個人怪冷清的。也沒個孩子陪在身邊的。」
秦寧聽了,慈愛的將她摟在懷中,輕拍著,「忘了跟你講,前幾年她給我來過信,路上認了一個女兒,這會有那個女孩陪著呢,不孤單了。」
「女兒?」若兮新奇,仰頭好奇的望著她。
「是。」秦寧含笑點頭,「比你大兩歲,你穆師傅那年出遊的時候見過一次,聽說跟沐姨一樣,是個美人胚子。」說著又親了親她含笑的眸子,打趣的道,「不過肯定沒我的兮兒漂亮。」
「寧姨又笑話我。」若兮膩在她懷中,嘟嘴埋怨道。
「哪能啊。」擁著她輕拍著道,「我估摸著明年也該回來了,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了。」
若兮點頭,沐姨也出去好幾年了,該回京了,「她叫什麼名字。」
「沐夕顏。」
凌瑄離京的第四百天。
自打那日從北苑回來,若兮就在也沒見著陳翔,已快一個多月了,似乎憑空消失了般。他素來獨來獨往,若兮也不能找人去問。就連他那妹妹也不曾提及。
這一日下學,若兮卻在上林苑外見到許久不見的他。「陳翔。」若兮出聲喚住了他,撇開岳婉小跑了過去。
凌瑤蹙眉,與岳婉相視一眼,遂望著跑遠的若兮,心下納悶,何事她與陳翔這麼熟了。
「你去哪了?」若兮在他身邊站定,微微有些氣喘的問,抬眸卻看見了他眼裡比以往更甚疏離,心下一驚,沒了話語。
陳翔望著眼前閃動的眸子裡的笑意漸漸冷去,淡淡的道,「府中有些事,回去了幾日。」
「哦。」若兮點頭,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她以為那日之後,他們至少可以算是朋友。尤其在猜到他是沐姨的孩子之後,縱使他是陳家之後,她也無法再恨他了。可眼下卻發現他對自已怎的比以往更冷淡了,想到沐姨,就想起了那日秦寧說的話,揚著淡淡的笑意對他說,「以前住竹屋的那個女子明年就要回京了。」她想這對陳翔或許是個好消息,他那般執著著北苑,定是很想念沐姨的吧。卻不料……
「與我有關嗎?」陳翔微微斜著頭,淡漠望著她。
若兮驚住,望著眼前似塗了一層薄薄的冰層的臉,壓住心中的怒意,微微屈膝欠了欠身子,「臣女唐突,望世子海涵。」說完便起身要離開,可陳翔卻先她一步,漠然的轉身離開,留給她一個冰冷的背影。
若兮惱怒的瞪著越走越遠的背影。
凌瑤望見有些不滿,正欲說話,被岳婉攔住。岳婉知她要說什麼,忙衝著她搖了搖頭,這話要讓她說出來了,兩人免不了又是一場大吵,不如她來問。盈盈走了過去,望著她臉上的薄怒問,「說什麼了,惹得你這麼生氣?」
「不識好人心,活該一個人孤苦。」若兮沒搭話,衝著陳翔遠去的方向罵了一句,轉身就往關雎宮走去。
「瞧她那話。」見她不答一句就走了,凌瑤忍不住對著岳婉埋怨道,「也真是沒個度了,什麼人都敢去招惹。」
岳婉蹙眉望著若兮遠去的身影,聽見凌瑤的埋怨,微微歎息,無奈的搖了搖頭。
「姐姐有分寸的。」若涵忍不住反駁了凌瑤,她自是不喜歡有人道了若兮的不是。
「她也就這麼一說,沒別的意思。」岳婉笑著對若涵說道,眼見著凌瑤又要開口說話,忙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若涵平素裡話不多,唯唯諾諾的,卻也十分護短,聽不得任何人說了若兮的不是。凌瑤再怎麼埋怨若兮也只是過過嘴癮,可在若涵聽來就不樂意了,她這會再說下去,指不定若涵就要跟她急了。
「沈若琦最近在做什麼,老是不見人影。」凌瑤也是怕急了若涵真生了氣,癟癟嘴,就岔開了話題。這丫頭要生氣了,就是整日整日的不搭理人,能活活把人給憋死的。
「岳陽哥哥去錦城了,前院那些事都要他去處理,一時半會怕是閒不下來。」若涵如實答道,怕她不信,又說,「婉姐姐最近不是也挺忙的麼。」
「嗯。」岳婉輕應著點了點頭。
「你忙什麼?」凌瑤挽住了她,歪著腦袋問道。
岳婉見她這般撒嬌,輕笑,「哥哥不在,家裡的事我要照應著,京畿那邊有些事若琦一人也處理不來,我得跟著去看看。」
「你一個女孩家的去京畿做什麼,平素裡那些雞毛蒜皮的事還不夠你忙活的。」凌瑤有些不忍心她的奔波。岳婉不若她和若涵那般無憂,林家舊部眾多,家長裡短的,平素裡瑣事也多,沈易和岳恪也不能一一管來,再說有些事他兩個大老爺們也不好管。王琴又懂得不多,所以平時都是岳夫人在操持著,岳夫人那性子也辣的很,大事還好,小事她也嫌煩,得有個細膩的人給她搭把手。若兮是林家唯一的血脈,照理她這個少主也該學著掌家了,這些事該由她來,可秦寧早早就將她接入深宮,又怕她心煩,早就言明了,瑣事不要來叨擾若兮。若兮不管,那也只能岳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