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了又會如何。」魏凝輕輕靠在他懷裡,淚慢慢滑落,低喃道,「還不如什麼也不說,或許有一天你會望見我的好。」
安明輕摟著她低泣的身子,輕拍著她,臉上劃過一絲笑意,拉開了她,提她拭乾眼淚,柔著聲問,「那今兒怎麼又問了。」
魏凝眨著含著淚的眼睛,直視著他,「我望見了你眼中的釋然。我想你想通了,放下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成為你生命中第二個秦寧。」
「第二個秦寧。」安明默念了她的話,心下有些動容,這個女子的好,他不是沒有看見,她說的對,今兒自己已經釋然了,已經放下了。輕啄了她的眼睛,擁她入懷,在她耳邊低訴道,「不會,你永遠不會是我第二個秦寧。你是我唯一的魏凝。」
魏凝愣住,半響才回過神,反手抱緊了他,淚再也止不住,哭泣著喚著,「相公。」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安明臉上掛著笑,不住的輕拍著她,低聲安慰著。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那個在上的神祇已有了屬於她的幸福,自己於她不過是輔助她兒子成就大業的一個助手,或者只是匆匆的一個路人,他的愛不該這麼卑微,這般低賤的愛也配不上她。罷了,罷了,本就沒有任何期待,又何苦辜負了另一個女子。若真愛她,就這般遠遠的望著她幸福就好,他也該有他的幸福……
馬府。
「夫人。」小玉匆匆進屋,隨手關了房門,走到陳菲邊上,「王爺送來家信。」
「哥哥?」陳菲有些詫異,怎麼突然會送信來,接過書信,細細看了。
小玉望著她臉色越來越難看,隱隱有了不安,問,「夫人,出了什麼事了?」
陳菲重重的拍了桌子,冷著臉道,「哥哥竟然讓我離間將軍與林家的關係。」
「離間?」小玉大驚,這怎麼可能,將軍是在林府長大的,即使是前幾年林丞相與他疏遠了,也不曾忘懷林家的那份恩情。怎麼可能會離間的了,不解的問,「王爺為什麼要這麼做?」
「哼」陳菲滿臉不屑的冷哼道,「還不是那般沒用的東西,岳恪做了御史,廬陵王又倒了,這會京城一大半都在林家手裡了。哥哥急了,想著要連著將軍打壓林家。」
「將軍怎麼會肯呢?」小玉一口篤定將軍是不會反林家的,「王爺這不是為難您嗎?」
「怎麼說不是呢。」陳菲緊鎖著眉,這事提都不能提,提了那這麼些年自己的辛苦都白費了。但不提,陳家這會真的危難了,自己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家倒了啊。握著手中的書信,歎息道,「哥哥也真狠,這事如果講了出去,只怕不是林家饒不了將軍,將軍怕是再無顏面在朝中呆下去了。」
小玉大驚,怎會如此,「究竟何事,竟能……」望見她冷得顏色,又不敢再多問。
「若將此事散播出去,將軍以後將不得不依附了陳家。」陳菲望著那封書信,冷聲說道,她在猶豫要不要這麼做。如果有了馬冽的輔助,那陳家回京就為期不遠了,只是那樣一來馬冽從此會眾叛親離,就馬雯一人這輩子怕是不會再原諒了他。心下有些不捨,但最主要的是,如果馬冽依靠了陳家,那將來太子必定會是凌瑋,那將來後位就是陳曉的了。那她豈不是為她人做了嫁衣。不能,絕對不能,後位是馬妍的,是她的妍兒的。
小玉有些驚心,又有些好奇,到底是何秘密竟然能讓將軍眾叛親離。
陳菲有些頭疼的輕擰著眉心,此事太為難了,容她想想,容她想像。她定不能毀了馬冽,更不能讓陳曉得了這個後位,她必須為她的妍兒打算了,凌瑄,凌瑄,只有控制了凌瑄,她的妍兒才有希望,可秦寧偏偏中意那沈若兮。沈若兮?有了!陳菲想著眼中一亮,計上心頭,似默念道,「哥哥只是想整垮林家,那能讓唯一的一個姓林的人消失了,那林家不就散了麼,我又何苦要犧牲了將軍的聲譽。」
「夫人的意思是?」小玉聽了慘白了顏色,唯一的一個姓林之人,但不是沈夫人麼。
「哼。」陳菲滿臉笑意,冷哼道,「她秦寧不是看不上我的妍兒嗎。我讓她心目中中意兒媳婦成了孤苦無依的棄兒。我看她還能不能看的上我的妍兒。」
小玉冷吸了一口氣,她果然不會放過沈夫人。瞥了瞥她,試探著問,「夫人想怎麼做。」
「選個時機,想這件事告訴了那林淑,憑林淑的身子和她跟秦遠的感情,還有她對將軍的信任,那她必死無疑。」陳菲抖著那張書信,滿臉得意的道,想不到哥哥反而幫了自己一把,林淑,掛不得我,我也只是為了我的女兒。你已經搶了我的男人的心了,我不能再讓你的女兒搶了我女兒的幸福。冷冷笑著,臉上劃過一絲狠厲。
小玉看著驚了心。
「誰。」陳菲似聽到門外有聲響,噌的一聲站了起來,冷聲呵道。
小玉聽見忙推開門去查看,轉了一圈,並未發現有人。進門衝著陳菲搖了搖頭。
陳菲尋思著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復坐下,為她新心中的計謀籌劃著。
門外院中不遠的灌木叢中,馬柔壓著心口,咬著牙,盡量讓自己不顫抖出聲。望見小玉進了屋,等了好久,沒聽見有動靜,才竄了頭匆匆跑了出去。
馬柔扶著胸口,大口喘著氣,天啊,竟然她聽到了這個消息。林淑,是沈夫人吧,腦中回憶著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那個溫柔淡漠的女子,那個跟娘有幾分相似的女子。想著想著,眼中劃過一絲淡漠,若不是她,娘不會被馬冽看中,若不是她,娘不會整日受這種非人的折磨,若不是她,自己又怎會這樣,她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