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饒饒千百度 一縷陽光---秦寧篇 119 穆念歸來
    凌瑄一直到天濛濛亮才回了宮,倒頭就睡。這都晌午了,還沒醒來,秦寧知他累著了,也不催他,平素裡他課業就重,難得有休息,今兒索性就放他一天假。

    下午穆念來給她請安。一襲青衫,風塵僕僕,許是在外奔波的長了,比以前黑了不少。秦寧望著許久不見的他,很是高興,笑著問,「回來了。」

    一身淡墨色的長裙,挽了個最簡單的髮髻,只用一根玉簪固定著,淡雅,嫻靜,又一年了,歲月似乎從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穆念走到她跟前,下跪,「昨兒晚上到的。上午去了趟皇陵,這會才來給您請安。」沉頓一會,臉上有哀傷溢出,「老爺走了這麼久,這時才回來,穆念不孝。」

    秦寧臉上亦有一絲憂傷劃過,又怕他自責,趕快斂了去,起身扶了他,「好了,起來吧,他不會怪你的。」賜了坐,再問他,「可找著了。」

    穆念低頭輕笑,嘴角微微上揚,「找著了,前幾日在韶華山碰到的。」

    韶華山?秦寧有一瞬間的詫異,繼而又似明瞭,哥哥在那裡整整呆了五年,他兩自然會去那裡。看他孤身一人進宮請安,心知怕是又沒帶回來吧,「怎麼沒帶回來。」

    穆念臉上一陣寂寥,苦笑著說,「她想再出去走走,拖我回來給老爺磕個頭。」

    秦寧明白他的心意,這些年了,為了過去,都在互相折磨著,誰都不肯放下。眼裡一陣朦朧,望著他額邊已爬上幾條細紋,長歎一口氣,何必呢,各個都這般執著,「那你還去找她嗎?」

    穆念不忍她再這般憂心自己,游晃了一年了,也該回來守著家了,斂去寂寥,砌起笑容,又是那個溫文爾雅的穆公子。「暫時不了,這會她有人陪著。」

    秦寧想到了前段時間收到的她的書信,慧心一笑 ,也放了心。只是眼前這個人,多少是因為她們母子,才肯被束縛在京城裡吧,淡淡一笑,有些抱歉的說,「你是為了瑄兒吧。」

    穆念釋懷一笑,他們之間已不需要太多的客套了,直說,「三皇子身邊要有人照應。」

    秦寧瞭然,他說的是實話,凌瑄不可能永遠被關在宮裡,進進出出的交給別人她不放心,岳恪他們又不方便,唯有穆念,自己家臣,照顧少主,對誰都說得過去。兩人靜坐一會,秦寧又問他,「那兩個孩子可好。」

    穆念知她問的是墨家兩兄妹,想著墨秋那丫頭就好笑,「好,長高了許多,也結實了許多。就是墨秋老吵著要回來。」

    秦寧亦笑,那丫頭不喜鬧,原就準備送她去山上關關收收性子的,「這丫頭怎麼關了兩年了,還不安分。」

    穆念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道,「怕是安分不下來了,整日給師尊搗亂,時常被她師傅責罰。」

    秦寧蹙眉,這性子不知道跟了誰的,往日在宮裡還有自己照看著,惹出什麼亂子,也無妨。可這回,山上清規嚴律的,就不知道收斂下。

    穆念怕她擔心,寬慰道,「師尊疼得緊,也就做做樣子。」

    秦寧聽了這才放了心,兩人又聊了許久,穆念跟她講了這一路的風土人情,奇珍異世,惹得秦寧驚喜連連,很是羨慕。

    聊了好久,秦寧終將徘腹了一下午的話,問出了口,「穆念,當年給小蝶治病的那個神醫,你可還認得。」

    穆念不知她為何意,如實道,「我與他在北苑呆了兩年多,當然認得。」

    秦寧心頓時揪了起來,忙問,「他叫什麼名字。」

    「名字?」穆念想了會,道,「從未聽起誰喚他名字,認識的人都叫他五爺。」

    「五爺?」

    穆念望著她臉上淡淡的擔憂,很是不解,這次在韶華山的時候,問南宮少主,說是在雲遊呢。小姐這會怎麼會突然問起他,「小姐,怎麼了。」

    秦寧見他不解的望著自己,笑了笑,示意他安心,「無礙,隨便問問。去看看瑄兒吧,也快起來了。」

    穆念也未多想,便起身離開了。

    秦寧坐在屋中飲著茶,看著這幾日從太醫院借來的醫術,時不時的望了望院中,午膳過後沒見著蘭心。輕扯了扯嘴角,他果然不信自己的托詞,心下微微歎息,也不知蘭心能否為自己守著。

    又過了一個時辰,蘭心匆匆從門前走過,看見坐在正屋中的秦寧,有些愣住,片刻後明瞭,主子在等她。硬著頭皮進了屋。

    秦寧抬起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翻起了書,好一會沒說話,半響覺得她快沉不住了,才幽幽問道,「去哪了。」

    蘭心被她撂在一邊都快哭了,聽她終於開口忙答道,「主子,我什麼都沒說。」望見她就這麼無聲的望著自己,弱弱的低下頭去,再說,「不過,皇上不信我,派李明去查了。」

    秦寧已經料到了,蘭心定瞞不過他,幸好昨天為做宮裡的馬車去。只是還是有點後怕,若真被他尋了去,那該如何是好,不知錢俊有無離開京城。蹙著眉,有些擔憂,錢世伯這般慘烈的離開,就是為了能保全錢府,不摻和皇家之事,如若燁知道了她是從錢府那得到的消息,那世伯不是白死了麼。冷著臉對蘭心說道,「蘭心,若讓他知了實情,我不管是誰說的,你就不要在關雎宮待下去了。」

    蘭心愣住,怔怔的望著她,不敢相信,臉上有淚滑過,「主子,蘭心十三歲就跟了您,至今已有近二十年了。」

    秦寧知曉她心中苦楚,只是事關錢府一門的性命,硬著心腸說,「是啊,快二十年了,我的性子,你也應該清楚。」

    「您又何必為難自己呢。」蘭心不懂,事已至此,她又何必在追究這麼多。

    「夠了!」秦寧閉了閉眼,沉思打斷,「我也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不想我查,那你就告訴我。」

    蘭心俯身磕了個響頭,一臉死寂,「恕蘭心萬萬不敢。」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