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太醫行禮答道,「薏仁性味甘淡微寒,有利水消腫、健脾去濕、舒筋除痺、清熱排膿等功效,但亦有行氣活血之效,孕婦食用對子宮呈興奮作用,會造成小產。故孕婦不宜食用。」
秦寧不待他說完,便打斷怒問,「此種禁忌食物,怎會在榮華膳食中出現。」望著吳太醫淡定的神情,很是懷疑,斥道,「已服用大量,那你每日平安脈時怎會沒有察覺。」
吳太醫低眸不去看她,下跪道,「婕妤息怒,薏仁與平常五穀相似,榮華食用的又是薏仁粉,若非單日服用大量,平常號脈時是不宜察覺的,臣今日也是從榮華嘔吐物中才發現的。」
答得滴水不漏,實無破綻可尋,秦寧無奈只得問跪在邊上的曉兒,「曉兒,榮華平日裡的膳食是誰負責。」
「婕妤息怒。」跪在曉兒邊上的一個丫鬟出聲道,「奴婢翠屏,平素裡,榮華膳食皆有奴婢負責。奴婢甘用性命擔保榮華日常膳食絕無問題。何況那薏仁粉是在昭陽宮的小廚房裡尋到的。」
小廚房?秦寧震驚,怎麼回事,一臉錯愕的望著曉兒,「曉兒。」
太后望著她錯愕的表情,一時明瞭,眼底劃過一絲精明,重重的拍了桌子,怒問,「小廚房是誰負責的,還有今日晨時的藥是誰熬的?」
秦寧無力的閉了閉眼睛,在她開口之前早已明瞭,中計了,這藥肯定是曉兒親自熬的,這麼一來,所有的罪過全部推倒曉兒身上了。
曉兒亦明瞭今日下藥之人,定是要讓自己做這個替死鬼了,俯身叩首道,「是由奴婢負責的。」不待他人說話,立馬再道,「但這薏仁粉是前些日子太后派人送來的。」
眾人聽了皆倒抽了一口氣,沒了言語。
太后大怒,重重的拍了桌子,起身呵道,「放肆,哀家知雯兒愛吃雜糧餅,特意派人去尋得上等五穀,磨成粉送來的,你卻說薏仁粉,你有何居心。」
曉兒伏在地上,哽咽著說道,「奴婢該死,奴婢並無他意,只是如實回答,若太后不信,可問吳太醫,是在太后所贈的五穀面中尋得的薏仁粉。」
「即使是在那裡尋得的,也有可能是你摻進去的呢。」 皇后見吳太醫點頭,忙說,又問,「今日上午的藥,總是你熬的吧。」
「是。」
皇后聽她承認,嘴角微微上揚,呵道,「看你還能狡辯什麼,榮華待你不薄,你卻如此待她,你是何居心。」
太后本就氣她將這事染道她身上,見她供認不諱,喚人道,「來人,將這賤婢壓下去,給哀家亂棍打死。」
曉兒一時沒了主意,只拉著秦寧的裙角,哭喊道,「婕妤救我。」
「且慢。」侍衛們進門欲拉走曉兒,卻被秦寧制止,她心知曉兒定是被人陷害的,她是馬雯自小的貼身丫鬟,怎會去害她。
皇后見她竟然出言制止,唯恐她壞了事,滿臉不高興,怪聲怪氣的道,「怎麼妹妹是想包庇了她,也對,這賤婢平素裡時常去關雎宮,難不成……」
安青聽她又開口說話,心裡冷笑,這皇后還真不是一般的蠢,怎麼就這麼的記吃不記打,今日被呵斥了兩次,還不長記性。又聽她話裡的意思,擺明了是誤導眾人今日之事是婕妤指使曉兒做的,不免有些同情太后和陳家,竟然將家族回京之事,壓在了這種蠢女人身上。
果不其然,還未待皇后講完,皇上就衝她罵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皇后一時委屈,只得軟了聲喚太后。卻又被太后剜了一眼,罵道,「閉嘴。」
秦寧不去管他們說什麼,沉頓片刻,理了思緒,問,「曉兒,上午的藥除了你還有誰動過,熬藥時你可有離開。」
曉兒細想一下,如實道,「沒有,奴婢從太醫院陳公公那取得藥後,就一直未離開那副藥,直到榮華喝了後……」說著想著主子遭的罪,哽咽的說不下去。
秦寧驚,忙問,「陳公公,哪個陳公公?」
「可是陳安?」吳太醫出聲問道。
秦寧見曉兒點頭,轉頭望向皇帝,皇帝明瞭,對身邊李明吩咐道,「去把陳安給朕押來。」
李明領命下去,半響後,獨自一人回來覆命,「陳安已自盡。服了鶴頂紅,奴才趕到時已沒了氣息。」 眾人震驚,秦寧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死無對證,卻見李明承上一副耳環道,「奴才在他屋裡尋到了這個。」
「金玉環。」皇帝拿起仔細看了一便,說道,回頭怒視皇后。
皇后大驚,忙跪下,「皇上明察,這金玉環,臣妾去年就將它贈予戚兒了。敬事房應有記錄。」又衝著李明大吼,「李總管,你快去尋了記錄,你快去,快去啊。」
「報……」這是門外傳來通報之聲,一名侍衛匆匆跑了進來,下跪說道,「啟稟皇上,冷宮來報,戚美人昨兒晚上在冷宮自盡。」
秦寧聽了心中冷哼,又是死無對證了,就下根本就不用去查什麼金玉環了吧,今日之事,怎麼都是那戚美人所為了為。
皇帝望見她滿臉的嘲諷,知她心中定是有疑,吩咐道,「李明,你去查記錄。」秦寧聽了抬頭望了他一眼,卻見他正望著自己,撇過頭,不去看他。
皇帝黑了臉問來報的侍衛,「怎麼死的。」
「上吊死的,送早膳姑姑發現的。牆上還留著血書,寫著,寫著……」侍衛似有些不敢言。
皇帝心中本就不快,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呵道,「寫著什麼。」
侍衛見他發怒,只得如實答道,「寫著:馬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