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柔憤恨的望著父親遠去的身影,那個被他抱在懷裡的哥哥,該是何等幸福啊,雙手拽著自己的衣服,緊握成拳,憑什麼,憑什麼都是他的孩子差別卻那麼大,馬妍的吃穿用度自己自是不能比的,那是因為她娘是家裡的主母,那馬皓呢,他娘早死了,卻被他小心翼翼的呵護在手心裡,而自己呢,這些年,他從未正眼看過自己一眼。望了望跪在身邊瑟瑟發抖的娘,心下憤恨,難道就是因為自己的娘出聲貧寒,懦弱膽小,所以連帶著自己都任人欺負。
陳菲看著她眼中的憤恨,心下得意,待馬冽走遠後,才低下身子,捏了她的下顎,笑著說道,「要怪就怪你娘出聲下賤,所以你就只是個賤種。」
馬柔聽著不怒發笑,稚嫩的臉上,掛著嗜血的笑容,雙眸緊緊地盯著陳菲。陳菲競被她看的有些害怕,只不過是個五六歲大的孩子,她竟然在她臉上看到殘忍。馬柔衝著她柔柔一笑,軟軟的道,「你放心,你給我的痛苦,我都會在你女兒身上討回來。」
「啪。」陳菲怒急,亦甩了她一個耳光,低聲咒著,「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命。」正欲再打,卻被小玉拉著,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前院人多,別讓人看見,嚼了舌頭。」
陳菲聽言,望了望四周,起身整理了衣服,冷笑一聲,對馬柔說道,「咱們有的就是時間,從今天起我會好好的管教管教你。」吩咐小玉,「把她拉到柴房去,今兒晚上在那面壁思過。」
雲氏想要為馬柔求情,卻被她瞪了一眼,笑著說,「妹妹,這是將軍說的,讓我來管教她,若你不服,可以去找將軍。」說完,不再理她們,轉身,逕自回了西院。
馬柔瞥了眼低著頭的母親,任著下人把自己拖到柴房,默然的望著那個只會哭泣的女人,娘她生性柔弱,平日裡對著下人都不敢多說一句,還能指望著她來救自己嗎,臉上火辣辣的疼著,心下叫囂著,今日這兩個耳光,她要銘記一生。
陳菲回到房裡,被馬柔惡毒的眼神嚇得驚了心,「妍兒,妍兒呢?」急急的拉著小玉問馬妍在哪?
「小姐在午睡呢,那奶娘屋裡午睡。」小玉扶著她,輕聲寬慰著。
陳菲依舊不安,跌跌撞撞的趕到奶娘屋裡,望見馬妍好好的躺在床上,連忙奔了過去。
奶娘被突然衝進來的夫人嚇了一跳,小玉向她使了個眼色,奶娘會意立馬退出了屋。
陳菲撫著馬妍安靜的睡顏,才終於安了心,溫柔的望著她,滿眼寵溺,臉上是小玉不曾見過的柔和。低頭,親吻了馬妍的額頭,似自言自語般低喃道,「妍兒,我的妍兒,娘要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娘決不允許任何傷害你。」眸中閃過一絲狠厲,「誰要敢傷害你,娘定讓她身不如死。」
馬妍被她的低喃聲吵醒,揉了揉眼,迷迷糊糊的喚,「娘,你怎麼來了。」
陳菲見她仍睡眼朦朧的,怕是還未睡醒,上了床,擁著她低聲道,「娘陪你睡午覺,可好。」
馬妍笑著點了點頭,抱著她,閉眼繼續睡。
邊上小玉見狀,趕忙輕聲離去,這妍小姐是夫人心尖上的肉疙瘩,可不能吵了她,那馬柔今日敢這麼講,那以後的日子定要多災多難了。
陳菲擁著女人,輕柔拍著她,低哼著搖籃曲,不一會便把她哄睡著了,望著她熟睡的臉,安心的小憩一會,便起身。
出了房門,問候在門口的小玉,「什麼時辰了。」
「快申時了。」小玉低頭恭敬的答道,抬了眼簾,望見她臉色尚好,試探的問,「要不要去柴房。」
卻聽她冷哼一聲,「一個賤種還夠不上讓我這般操心的。去讓廚房熬完蓮子羹。」
蓮子羹?小玉心下納悶,蓮子羹不是少爺愛吃的麼,也不敢多問,匆匆去了廚房。
陳菲端著蓮子羹進東院的時候,馬冽正帶著馬皓在練劍,馬皓望見了她,默然的放下了一直握著劍的手。
馬冽不解他前一刻還高高興興的,怎麼轉眼就耷拉個臉,豎著他的目光望去,蹙眉,不悅的問,「你怎麼來了。」
陳菲心知東院是禁地,沒有他的召喚,府內眾人是不得私自進院的,就連她這個主母也是。據說自打老太爺過世後,能自由出入東院的人除了如今住這的馬皓,就只有他那短命的娘了,心下自是憤恨的,也不敢多言。幸好自己有準備,笑盈盈的上前,將盛滿蓮子羹的碗放在石桌上,道,「聽下人說,皓兒在練劍,怕他餓著,送了點點心過來。」
馬冽望了桌上的蓮子羹,是皓兒的最愛,臉上露了滿意的笑容,點頭道,「你有心了。」
陳菲心下得意,賭贏了,笑著道,「這是應該的。」伸手招了招馬皓,柔和的說,「來,皓兒,先用了,再練。」
馬皓也不多說,收了劍,默然的走了過來,道了聲,「謝謝姨娘。」落座低頭用膳。
姨娘?陳菲極其不滿他的稱呼,卻也不敢多言,裝作滿臉慈愛的望著他。沉頓片刻,又拉著馬冽坐下,為他輕敲著背,問,「將軍今日可有去看望雯妹妹?」感覺著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忙又說,「聽說那日受了驚,妾身很是擔心。妹妹這會大著肚子,正是會胡思亂想的時候,將軍可得時常去寬慰寬慰她。」
馬冽聽了怪自己不免太多心了,笑著說好,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日後,若有空,也常去探望探望她。」
陳菲得意的微微揚起嘴角,今日她就是為這句話來的,溫順的說道,「那好,過幾日我去看姑姑的時候,也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