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皇帝正與馬冽在商議防禦之事,聽得蘭溪匆匆來報,婕妤落水了,大驚,這鏡湖水深,不知有多少人在那喪命,她不會水,扔下折子,飛奔了過來。馬冽亦是驚了心,忙跟了過去。
遠遠跑來望見岸邊站著眾人,馬雯被丫鬟攙扶著,很是虛弱的樣子,鐵色怒氣匆匆的朝人群走去。
眾人見他來了,皆下跪行禮,不敢多言,瞧見他臉色不善,更是頭都不敢抬,唯恐他看見自己。皇后望著他鐵青的臉色,已知壞了事,可這會總要有個人來交待,自己身為後宮之主,是脫不了干係的,與其在這等他問了,馬雯亂說,還不如自己先下手,迎向他,跪下,一臉悲慼的開口道,「秦妹妹為了就馬榮華……」
沒想到不待她說完,皇帝一腳踹開她,冷冷的望著對著的眾人,惡狠狠的沖腳下的皇后說道,「她若有個閃失,你們全都等著陪葬。」
眾美人聽了皆蒼白了臉色,低頭跪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饒是皇后,都被皇上這般對待,更何況她們呢,只默默求著秦婕妤可千萬不能有事。
皇后被他一腳踹在胸口處,生疼生疼的,淚水不自覺的往外湧,聽了他的話又涼了心,這麼多侍衛、宮人,又有外戚在,他竟然絲毫不留顏面給自己,很是憤恨,卻又不敢發出聲響,明瞭他說到做到,若這會再惹了他不痛快,那自己必死無疑,只得安安分分的低頭跪著,忍著嗚咽不發出聲來,心下卻惡毒的希望秦寧就葬身這湖底。
馬雯望見他來,緊繃的心,有了絲毫放鬆,他定不會讓秦寧有事的,有他在,定會救上秦寧的,身子軟軟的趴了下來,被邊上曉兒穩穩支住。馬雯望見跟皇上一起過來的哥哥,想出聲喚了他,卻被哥哥搖頭打斷。心下明瞭,只安靜的靠在曉兒身上等著秦寧的消息。
皇帝踹開皇后後,望著湖面,眼裡憤怒的都快冒出火來,這麼長時間了,仍見不著人,很是心急,準備縱身跳下去,卻被邊上馬冽攔住,「水深不見底,這會你在下去,他們先救了誰好。」馬冽深知他水性亦不是很好,這會下去,只能添亂。
皇帝明瞭,不住的岸邊踱步,對著邊上的侍衛吼道,「都給朕下去找,救不上婕妤,都不准上岸。」
眾侍衛只得一個個跳入水中。
馬冽緊緊的盯著著湖面,伯父剛走,也不能再讓寧兒出什麼事了,遠遠的看見有兩個女子拽著一人,奮力的向岸邊劃來,定睛一看是安青跟蘭心抱著秦寧,拉住了皇帝道,指向那興奮的道,「找到了。」又對身後丫鬟喊道,「快拿披風來。」
皇帝忙奔了過去,抱起了秦寧,捧著她凍得煞白的臉,氣息微弱,心下大痛,大聲喚著她。安青和蘭心亦被人拉上了岸,都凍得嘴唇發紫,瑟瑟發抖。安青來了丫鬟遞來的風衣,平鋪在地上,拉著皇上道,「快將她平躺,快給她渡氣。」
皇帝這才反應了過來,將她平躺,按著她的小腹,又不住的為她渡氣,半響過後,秦寧輕咳了一聲,吐了口水出來,眾人這才放了心,卻又見她暈了過去。馬冽顧不上忌諱,握了她的手,為她把了脈,對皇帝說道,「已無大礙,怕是凍著了,快送回宮吧。」
皇帝總算安了心,抱起了秦寧,對跪在地上的皇后和那些美人說,「今兒這事沒完,朕晚些時候再來收拾你們,一個都跑不了。」說完抱著秦寧轉身離開。
戚美人聽了他的話頓時跌坐在地上,連哭泣都忘記了,茫然的望著也是一臉驚恐的皇后。
關雎宮裡一片混亂,幾個丫鬟為秦寧換了衣裳,泡了熱水澡,可仍是昏迷不醒,硬灌了薑湯,反而凍得瑟瑟發抖起來。太醫號過脈,也不知原因,只說是凍著了,驚著了,捂熱了就好,可蓋了多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任不見醒來,還是不停的哆嗦著。
皇帝望著她這副樣子,心如刀絞般疼痛,怒罵太醫無用。
凌瑄站在一旁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母親,稚嫩的小臉上掛滿擔憂,,眼神中卻有著濃濃的憤怒。怎麼早上還跟自己嬉笑怒罵的人,這會就這麼安靜的趟在床上呢,那般熱鬧的一個人,怎麼這會這麼安靜。父皇不是將她保護的好好的麼,怎麼會容許這種事發生。為什麼要去救馬雯,她不知道自己不會水嗎,若有個萬一,她是要拋下自己一人嗎,她怎麼能這麼殘忍……
馬冽望一臉擔憂他,以為他被嚇壞了,這麼些年了,皇上把這二人保護的很少,甚少會讓他們接觸到這些危險、算計,這怕是第一次吧,輕輕摟了他,安慰道,「放心吧,沒事的。」卻被他推開了,馬冽望著有些空空的懷抱,苦笑了下,秦寧是因為雯兒才遭了這番罪,他定是恨自己的吧。
邊上皇帝又衝著太醫怒吼,「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望著太醫們瑟瑟抖抖的跪了一地,又罵道,「一群廢物,朕要你們有何用。」望著仍在發抖的秦寧,心中焦急,指著太醫吼道,「若在不醒來,朕要了你們的腦袋。」
為首最為年長錢太醫這才微顫顫的說,「婕妤誤服過大量紅花,本就體質過寒,今兒又落入雪水中,寒氣入體,怕是……」錢太醫不敢在往下講。
「紅花。」馬冽聽了猛然回首,不置信的望著皇帝,紅花?怎麼回事,她怎麼會服用過大量紅花。
換好衣服匆匆趕來的安青亦聽到了這句,驚得一個踉蹌,握緊了門框,才勉強讓自己不摔倒,竟有這事,難怪這麼些年了,除了三皇子,她竟無所出。漸漸紅了眼眶,有淚要溢出,竟因為這樣,竟是因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