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皇后慘白了臉色,大聲呵道,「來啊,把這賤奴拖下去仗斃。」
陳公公仍高喊著,戚美人救我,被侍衛拉了下去。眾人都蒼白了臉色,戚美人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秦寧蹙眉,馬雯樂得看好戲,笑盈盈的望著皇后,看著她準備如何處置戚美人。
李明也沉默的站在一旁不語,單為這等事就仗斃了一個下人,這懲罰似乎太過了。不過既是她自己的人,他也不用為那奴才唏噓了,只看她怎麼罰了安美人,今兒這事也就了結了。
戚美人拉著皇后的裙擺,不停的道,「臣妾該死,請皇后贖罪。」皇后望著伏在地上的她,遲遲不言語,她在等,等有誰能開口為戚美人求情,那樣自己能順勢輕罰了她,只是望了眾人,那幫沒用的東西早已嚇得蒼白了臉色,李明又在,自是不敢多言的,馬雯,那不加掩飾的一臉竊笑,不添油加醋,已要萬謝了,唯有秦寧,不喜懲罰,又能在李明前面說得上話的。望了望她,一派悠閒的樣子,似週遭無人一般,心底有絲絕望,那安青與她走的極近,戚兒方才又出言頂撞了她,她亦非是表面般良善,怎還會為戚兒求情。這會唯有放手一搏了,閉了閉眼,道,「來人,將戚美人打入冷宮。」戚美人頓時跌坐在地。
馬雯挑眉,這麼重,望向秦寧,秦寧輕輕一笑。李明詫異,這也太重了吧,望著放下茶杯,就要起身的秦寧,心下瞭然,皇后是在賭,賭秦婕妤定會出聲制止,此番若打入了冷宮,於她只失了一個可使喚的人,而戚家會認為是因安美人才被打入冷宮,那薛、戚兩家更不會讓安家安穩了的。
秦寧心中明瞭她這是苦肉計,只是亦清楚皇后賭得起,她賭得起,安青卻賭不起,衝著跪在地上的安青無奈一笑,悠悠起身,踱步道皇后面前,望著皇后已緩了的臉色,心下歎息,開口道,「這也太重了。」笑著扶起了戚美人,「都是自家姐妹,往後若有個不快的,吵鬧兩句就好,可不能再連累了娘家人。」說著鬆開了她,喚人將安家三人皆扶起,斂了笑意,道,「咱宮裡的女人,哪個沒有顧忌的家人,將心比心,若是你的父兄平白的遭人陷害,跪了一上午,你可受得了。」
戚美人在一旁低泣不語,皇后自是聽出了她言語中濃濃的警告之意,陪笑著說,「是啊,所以本宮覺著這會該重罰。」
秦寧淡笑道,「是得重罰,不過念她初犯,不若就罰她禁足三個月,不得出了蘭林宮,可好?」
禁足三個月?皇后頓住,臉上的笑容僵住,這也不輕啊,不過已無法,原以為秦寧會順勢做個人情饒了她,沒想到,只得附和著說好。心下卻滿是恨意,差了人把戚美人壓回蘭林宮,不顧李總管還在,便借口有些不適回宮了。
李明待她離開,對眾人說道,「好了,眾位美人也都散了吧。」又轉身對安青說道,「安美人,好好與父兄敘敘吧。」
安青自是歡喜,跑到父親身邊,望著父親滿是大汗,心中甚感委屈,摟著父親泣訴,一旁丫鬟見狀,忙提醒她回宮再敘。安青這才止了淚,回頭沖秦寧感激的笑了笑,欲開口與她道謝,卻苦於馬雯、李明皆在不能與她言語了。
秦寧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微笑示意她先回宮,安青瞭然,扶著父親回了儲秀宮。那淡然的一笑,晃晃的印在安明心裡、腦裡,久久揮之不去。
馬雯見李明遲遲不離去,便知他有話要去秦寧講,起身,說道,「我就不打擾兩位了,先回昭陽宮了。」
秦寧輕笑,瞟了她,嗔罵道,「陰陽怪氣的。」
李明俯了身子道,「榮華多慮了,皇上下旨要在關雎宮用午膳,讓奴才先去候著。」
馬雯癟嘴道,「那更沒我什麼事了,先走了,明日再去尋你。」說罷轉身離開。
秦寧也不再與她多言,亦回了關雎宮,李明在身後跟著。
「今日之事,你怎麼看。」秦寧開口問。
李明知她是問自己,沉默了番道,「如娘娘所料,若不是無塵師太留住了太后,這會怕是要鬧翻了。」
秦寧知曉,若是太后看見了安家父子,不管有誰作證,今兒安家父子私闖宮闈這罪名是坐定了,幸虧無塵師太留住了她,幸虧燁考慮周到,就怕今日之事會生變故,早就邀了無塵師太今日入宮授經,心下暖暖的,嘴角微微揚起,又問,「今兒皇上有事?」
「無事,只過來與您一起用膳。」
秦寧點頭,差人先下去準備。
儲秀宮。安青扶著父親坐下,為他拭了滿臉的汗水,蹲下輕揉他久跪的膝蓋,眼裡噙滿淚水,丫鬟竹心替他們上了茶,上了餐點,說,「美人與大人們好好聊聊吧,我去門外守著,有事喚我。」說罷,離開並替他們掩了門。
安明見她離開,方問,「她可信?」
安青伏在父親懷中泣訴,抬了頭答他,「可信,都是秦婕妤下令讓李總管親自挑的。」
安明聽了有些詫異,想到那抹紫色的身影,臨別時那淡雅的一笑,明晃晃的,似乎還在眼前晃悠,一時沒了言語。安青只當他在沉思,也不顧他,膩歪在父親懷裡。
安陽笑呵呵的輕拍她,說,「好了,好了,怎還跟個孩子一樣,起來與你哥哥好好講講。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突然的這麼大的聖恩。還有怎麼會被打入冷宮的。可有事?」
安明聽到也回了神,心裡大罵自己,她是皇帝的女人,又是這般尊貴,不是自己可以遐想的,當務之急,應該先顧了安家,要先在京城站穩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