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安青靜坐在床上,望著窗外天色漸漸發白,門外已有宮人連夜守著。畢竟今晚是最後一日了,誰都不想再生了事端。
安青緊緊握著那暖爐,爐內的炭火早已燒光,冰冷的爐子,反倒被她的手捂得有些溫度。低頭望著,安青輕笑,已不知是它暖了自己,還是自己暖了它了。這今後的日子該如何是好?不甘在這度了餘生,卻又跳入了另一個漩渦?對於昨晚之事,想了一晚上,還是未想通。皇上既是這般寵愛了秦婕妤,那自然能保了她一生無憂,又何苦還要招惹了自己,即便是安家,已是這般落魄,還能起了多大的作用,何況還有太后,定會百般阻撓,只怕安家能否順利回了京城都是個問題。實在想不通,那兩位為何花了這般精力在自己身上。想了一夜,有些頭疼,按了按眉,抬頭望去,窗外微亮,卯時將過,過一會姑姑就要來送早膳了,罷了,罷了,不想了,如今的狀況,已由不得自己了,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閉了眼,靠在床上,假寐了會,今日會有很多事,且好好歇息歇息吧。
一會,那老宮女便送來了早膳,安青忙起身,接下,「怎麼還讓姑姑來送。」
老人知她是何意,笑著說,「知美人今日要離去了,往後怕是就沒機會見著了,是我央了門外的姑娘讓我來的。您快坐下用吧,天冷,一會就該涼了。」說著扶了她坐下。
安青依言,用著早膳,突而想起,抱歉的問著老人,「您陪我這麼久了,還未問過你的姓名。」
「無礙,美人太執著於自己的心境,自是不會太注意身邊的人了,老奴姓文。」
「太過於執著自己的心境。」安青默念,望著老人,真誠道謝,「謝文姑姑教誨,安兒記住了。」曾經很憤恨這冷宮中唯一的溫暖,竟然也是有目的的,而後,便想開了,她雖是受了他人的命令,卻是真心待自己好的。望著她蒼老的臉龐,心下有了幫她安度晚年的心思,想到便開了口,問,「姑姑可願隨安兒離開。」
老人聽了,臉上笑意更濃了,難得她有心,也不枉自己真心待了她,這般知恩的人,日後怕是不會為難的婕妤的,笑著,搖了搖頭,「謝美人厚愛,老奴在這邊很好,就不勞美人操心了,美人好好照顧了自己就好。」
安青臉上劃過一絲寂寥,「是我多事了,姑姑是婕妤的人,婕妤自當會厚待你。」
老人亦不多說,只道了句,美人多心了,便不再言語。而後又與安青聊了些別的,便下去了。
中午,巳時剛過,便有宣室殿的公公來宣旨,讓安青搬回儲秀宮。
用過午膳,便回了儲秀宮。宮內已有人在打掃,坐在以前坐的主位上,望著跪著一地的人,心下冷漠,不知該說些什麼,亦不知這底下可有能信之人,揮了揮手,讓人都下去了。一路走來,對自己的「遭遇」已聽了七八,說是今兒早上,皇上下朝後,路過儲秀宮,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往日的恩愛,便下旨,讓自己復了原位。心下好笑,有理有據,有因有果,不染關雎宮半分,皇上可真是煞費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