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兮就這麼直直的站著、等著,不理會來來回回搬運行李的下人們的議論,不理會幾次催促她去用早膳的小青……
小青見她一直傻傻的站著,不言不語,有些急。見若琦也是,只站在若兮身後陪著,也不同她言說話,也不勸她回去,心裡有些埋怨,無奈也不得言語,只得去找林淑,可不想林淑卻說不礙事,由他們去。這可急壞了小青。
「你說他會不會來。」若兮突然開口說話。
若琦望著已快裝滿行李的馬車,抬頭看了看天,已是辰時了,皺了皺眉頭說,開口卻說「會的,既然答應你了,他就會來。」說完又似自言自語般呢喃了句「他不叫許諾麼」。
若兮聽到了他後面那句話,回頭對著他微微一笑,見他衝著自己笑了笑,道了聲謝謝。
這一上午,她雖未回頭,但知他一直都在,她站了多久,他也就站了多久。心下感到溫暖,這溫暖不似被娘責罰後小初陪伴著的溫馨,不似許諾相救後那一剎那的震撼,像是一種依靠,最牢固的依靠。突然就覺得,今後無論發生何事,都不會覺得害怕了,無論何時總有個人會默默陪著她。不知為何,這會回京,心裡多少有點抗拒,不似以往回京省親般滿心歡喜,尤其是那晚林淑跟她談話之後,心裡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回京會有事發生,總覺得這次回去了以後怕是沒法再有這般安靜的生活了,所以她想再見一面許諾,她知許諾怕不是他的真姓名,也知他定不是尋常人家孩子亦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那日她說父親是揚州太守時,他眼中的那抹詫異,及他身後那個大個子突然的注視,總讓她覺得他們怕是認識父親的,或者是認識外公。若有機會下次見面,怕是不會再此般單純了吧。
若琦看著她眼底那抹淡淡的憂傷,以為她是擔心見不到許諾,伸手撫了撫她的頭,說道,「傻丫頭。」
林淑被小青央了幾次,只得答應她出來看看,一出正門就看到了這一幕。若兮正對著門口,看到她喚了聲娘,背對著正門的若琦一驚,立馬放下手,轉身,畢恭畢敬的喚「淑姨」。林淑見他這樣,有些好笑,怕過來了,他要更尷尬,只站在門口問道,「要不要先用早膳?」
若兮望了望街盡頭,說「不了,等會在車上用吧。」說完又轉身問若琦,「你呢?」
若琦看了看她,說「一起吧」
林淑見狀也不強求,只說了「巳時。等你父親與下任太守交接好了,就起程。」便轉身進去了。
又等了許久,仍不見來人。巳時已到。沈易已帶著眾家眷出來,看到若兮仍站著,望著林淑。林淑見狀,回頭對小青和王琴說道,「你們先上車吧。」又示意沈易先去前邊,沈易無奈知她依著若兮,只得帶著侍衛先上馬,又派了手下挨個的檢查各個馬車。
林淑站在馬車邊等了一會,才開口喚了聲若兮。
若兮聽到,知不能再等了,苦笑了一聲,說「怕是不會來了。」
「若兮。」若琦見她這樣,有點擔心。
若兮衝他笑了笑說到,「無礙,那日他手下人便說了,怕是趕不回來的。」說著又看了街頭,仍無人,「走吧,我們也上車吧。」
一行人上了馬車。若兮靠在車窗邊,靜靜的坐著。王琴見她情緒低落,不知何事望向若琦,若琦衝她微微搖了搖頭。車隊啟程,微風吹過,吹起車窗簾,若兮望向窗外的府衙,想著揚州,以後怕是不會再來了吧。那個人,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面了,不見也罷,省的日後顧忌,可為何如此失落。
林淑見她這樣正欲開口安慰,見她突然站了起來,大驚「你幹嗎?」
「我聽到有人喊我。」
「哪有人。」
「我聽到了,停車。」若兮不顧馬車仍在行走,撩開車簾,探出頭去。車伕被她嚇了一跳,立馬拉了韁停車,侍衛看到,急忙讓後面的車輛停下,幸而都離了段距離,且速度都慢,馬兒都未受驚。若兮望見車隊後的來人,不待人扶,跳下車,往後跑去。若琦怕她受傷緊跟著跳了下去,看著若兮跑過去的方向,停下腳步未跟過去,站在車邊候著。林淑被他倆嚇著了,急喚小青,小青聽到林淑喚她,才緩過神來,立馬扶著林淑下了車。剛下車,正巧沈易騎著馬過來,沈易下了馬,看著若兮跑過去的身影,臉色鐵青,怒斥道「胡鬧。」
車上幾人不知何事,皆探出身來。若涵從未見過沈易發火,有些嚇著,往王琴懷裡躲了躲。林淑見狀,扯了扯沈易的衣袖,轉而對王琴說,「等下再走,先帶著孩子在車裡等著吧。」王琴聽罷依言帶著若涵和小初進了車內。林淑又使了小青去各馬車上查看番。
沈易望著遠處若兮的身影,問道,「他就是你們那日去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