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室內燈光的關閉,電影開演了。
奇文看著手機上的網絡信號,由3G變成了圓圈,電話信號由滿格變成了0格,這才相信徐憐雅的話來。
先前的所有可笑的猜測全部在這時消失殆盡了。
「我就說得,他怎麼可能想要追我呢。」奇文坐在情侶廳的沙發上,看著眼前的電影,隨著螢幕上的中文字幕的一句句消失,他的心也產生了一種失落感。
沒錯,對於誰來說,眼看著這麼優秀的美女送到面前卻是因為別的原因而誤會了對方,總會產生一定的心理落差的。
同時,也說明了徐憐雅並不是想為自己的最後一段人生鋪墊些什麼,而是的確能夠救自己。
「選擇這樣的地方,總會讓人誤會是吧。」
聽到了身邊聚精會神看著電影的憐雅開口了,奇文不由的轉過頭來,衝著她點了點頭。
他笑著說,「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誤會。」
已經見慣了這樣事的她,對於奇文自然也沒有過多的隱瞞。
「以往你接的相同的事,都會帶著受害人到這裡來嗎?」奇文問道。
「沒錯,基本都是。」
奇文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失望,與其說是失望,不如說是一種不平衡的感覺。記得三毛曾經有過這樣的一句話,「如果你給我的,和你給別人的是一樣的,那我就不要了……」
奇文不知道現在的他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感覺,他們只不過見了一面,他只不過是救了她而已,她並沒有必要為他單獨做些什麼。
「騙你的,哈哈!」突然憐雅轉過頭來,看著表情呆滯的奇文,笑著說道。
兩個人的面孔在黑暗的環境中貼的那麼近,幾乎是觸碰到了一起,奇文看著眼前的這個『熟悉』的女孩,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無法抑制的悸動,他的臉變得紅暈,心跳加速起來。
腦海中不斷的浮現著斷續的畫面,這種讓血液循環,心跳頻率超過正常幾倍的感覺令奇文快要窒息了。
如果任何一個經驗豐富,有著人格魅力的成功男人,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樣的氣氛中,該要怎麼做,都不言而喻了。
奇文嚥下了口水,伴著一股深呼吸,鼓足了勇氣向著憐雅的臉貼去。
「啪!」
黑暗中一聲響。「你要幹嘛!」
徐憐雅衝著郭奇文大喊道,隨後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五指的印痕。
「我去……不是吧,這麼失敗……」奇文的動作因為徐憐雅的拒絕而終止的這份尷尬,使得他恨不得自己立刻找一個小角落躲起來。
整個影院中,只有十幾張沙發,在這樣狹小的空間內,徐憐雅的掌聲立刻驚擾了全場的觀眾。
十幾雙對稱的眼睛瞬間凝聚在這一對神似的情侶身上,兩個人下意識的躲開了對方的視線,十分尷尬。
螢幕上的電影立刻失去了他的吸引力,取而代之的則是螢幕下的他們。
「沒事,沒事,意外,意外……」奇文自知她的無理舉動驚擾了大家,於是放下了自己的尷尬,對著周圍的人陪笑到。
慢慢的,大家的視線又重新回到了屏幕上。
奇文的臉慢慢的紅了起來,在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種微小的憤怒。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失敗,眼前的這個女孩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奇文越來越不懂徐憐雅了,在她看來,她所做的一切看似很符合邏輯,耐人尋味,卻又令人難以捉摸,無法跟隨。
現在,竟還讓自己在這麼多的觀眾面前造成了誤會和尷尬。
徐憐雅也紅著臉,在她看來,眼前的這個男生簡直是色狼!
剛才他明明,明明想要……吻,自己……
他在幹嘛!!!
自己已經被他……一次了,怎麼還可以這樣……
心中不平衡的她,繼而有轉過頭來,朝著郭奇文的胳膊,狠狠的掐了一下。
「 啊……疼,你在幹嘛。」
「我讓你亂動,打我的注意,我看你再敢!!!」
「我哪有……」奇文慢慢的挪開了憐雅的小手,假裝痛苦的對著她說,「我只不過是聽到了短信的聲音,想要確定下。」
「短信的聲音?」憐雅的臉色突然變了,「你撒謊!我都說了這裡是被屏蔽的,你還撒謊。」
接著,又是對著先前的位置,一陣狠掐。
「我哪有,我沒有,是真的……」
徐憐雅則是狠狠的等著眼前的這個不老實的男孩,逼著他把想要說的話忍回去。她的臉上泛著薄薄的紅暈,說話的方式也比先前改變了很多。
「我……」無奈之下,心裡想到了徐憐雅之前對自己的囑咐,奇文止住了想說的話。
「嗒,嗒嗒嗒,嗒嗒……」此時,身後的一位小姐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我在看電影啊,」她在身後小聲的嘀咕著,「好的,我待會給你回啊。」
接著便是一陣寂靜,只能聽到影院中英文配音的聲音。
這個電話,令奇文擺脫了尷尬的境地,徐憐雅慢慢的鬆開了手,但又同時令他產生了困惑。
「我說的吧,我是真聽到了短信的聲音。」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身邊的憐雅重複說著。
「但我確實聽到了,能不能是你記錯了……」
「絕對不可能,這裡怎麼會,怎麼會有信號。」
奇文再一次拿出手機,看著電話中的信號圖樣,圓圈,0格,的確沒有信號。
在奇文的心中,短信的聲音是自己編造出來為了擺脫憐雅對自己的懲罰的,至於手機的聲音……這是兩個人同時聽到的。
「那會不會是哪個地方產生了盲點,或者……」
「絕對不可能!」徐憐雅堅定的說。
「而你自己不也說了嗎,先前的受害者你都沒有帶他們來這個地方,為什麼你還有十足的把握堅信這裡肯定沒有信號?」
「這是因為,因為……」她好像想要說什麼,但卻因為什麼原因止住了,「總之你聽我的就是了。」
奇文無奈的看著她,「好吧……為什麼偏要找到這種地方,非要屏蔽信號嗎?」
徐憐雅伸出左手,左手手腕上的腕表指針在黑暗下映出綠色的光芒,時針不偏不倚的正好指在了十的位置。
「根據這麼久的經驗,那邊的人在實施計劃之前的6-7個小時內,一定會根據電話或者其他通訊工具鎖定你們的位置,繼而展開接下來的計劃。」
「那我把手機扔了不就好了。」奇文說著,從兜內套出他的手機,但他遲疑了。
「你捨得仍嗎?」憐雅的話恰好說到了他的心裡。
奇文看著屏保上的照片,發呆了一會,這個手機,是她送給自己的唯一禮物。
怎麼可能把它扔掉。
隨後,奇文將它又重新放回了兜內,搖了搖頭。
此時的他,又再一次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孩說的話。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不會為了渺茫的殘喘活下去的希望而扔掉對於自己來說很重要的,那部手機,所以才會帶自己來這個,被認為A市內唯一的一個可以屏蔽掉所有信號,追蹤的地方,A市中心電影院的5號廳內……
現在奇文才感覺到自己是多麼的無知,多麼的可笑。
「那你的手機有信號嗎?」奇文問道。
「也沒有」憐雅搖了搖頭。
奇文突然聯想到在電影剛剛放映的時候,身邊的人都在忙著將手機調製靜音,但是唯獨徐憐雅,和身後的那對情侶沒有動作。憐雅早就知道這裡沒有信號才這樣做的,那麼那對情侶是……
「如果那邊的人知道我的手機無法被定位,會怎麼做?」
「當然會想辦法找到你,不過大多數情況的受害人都會仍掉他們。」
「如果我的手機沒有信號,無法被定位,而且我沒有扔掉他們的話……他們是不是就知道我八成在這個地方?」
「這裡應該沒有太多人知道,但……」徐憐雅猶豫了一下,「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如果你是那邊的人的話,知道在A市有這樣的一個地方,你會怎麼做?」
「我會,我當然會排除這裡的信號,或者,在這裡安排……安排我的人?」憐雅突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說,這裡,這裡已經有,他們的人了?」
「而且,他們應該已經知道我們了。」奇文接著說,「如果那邊的人在這裡設有眼線的話,想要找出被寫入筆記中的人和你們組織中的人的話,只需要做一點。」
「那就是將手機的鬧鈴調製來電鈴聲,然後接聽電話,一般來看電影的人自然不會在意,也不會留意這裡是否真的能完全的屏蔽信號。」
「在意這些的,而且是同時拿出手機產生懷疑的,就是我們!」
奇文稍稍轉過頭來,身後的兩雙眼睛已經狠狠的盯住了他們。
「再一次認真的告訴我,以前,你帶過受害人來過這裡嗎?」
憐雅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個贈送自己錢包的,愛笑的女孩,「有的,只有一個。」
「那麼她的結局是……」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