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煙很是相信詭,也不管他是安慰還是真的有法子,她願意把這個擔子暫時放下,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詭總是一副很可信的樣子,而她也是甚少這般相信一個人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人說的話,總可以叫她安靜,或許是因為他身上特有的氣場吧。
還有兩天時間,不需要立刻就作出決定,還有時間,她寧願相信,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法子。
所以啊,面對王爺的時候打起精神來吧!
她對自己加油鼓勵,端著湯藥朝著房間走去。
藥碗裡的中藥散逸出濃濃的味道,每一樣氣味她都能輕易辨別出來。她對自己說,含煙,相信你的搭檔,相信你自己吧,在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不要妄下定論,不要失去信心。
不要給別人壓力。
推開房門,姬鈞拓還在秦如沫的旁邊。
含煙見到姬鈞拓,果然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姬鈞拓也好像什麼都不知道,氣氛也一直壓抑,卻還在裝不知道。
含煙還是和往常一樣,沒有想到,這丫頭也終於學會隱藏了,這樣很好,這樣他也就可以順水推舟,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那麼平靜。她端著藥,他接過碗,卻不著急著喝。
「如姬睡著了?」含煙淡淡說了一句。
「她最近好像總做噩夢。」姬鈞拓這樣對含煙說道。
含煙的手指握了握,「王爺先喝藥吧。」她走過去,撫了撫秦如沫的額頭,五日煙的毒又加強了一些,含煙扯謊道:「如姬只是感染了風寒,加上,此前背著王爺在雪地走了好長一段路,有些疲憊。至於夢魘不斷,應該是今日事情繁多所致。待含煙為她開服藥,很快就會好的。」
她盡量讓自己說話的口吻更平淡一些。
然,姬鈞拓依舊看出含煙心神難寧的模樣,但他卻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點了點頭,喝下了湯藥。
他,已做好了最後決定。誰也不會知道的。
含煙很快為秦如沫調好了退燒的藥,姬鈞拓慢慢喂秦如沫喝下。
秦如沫又做噩夢了,那個夢境裡彷彿有莫伊痕,但她好像迷失了,找不到姬鈞拓。
姬鈞拓握著秦如沫的手,聽她不斷呢喃著自己的名字,卻怎麼也醒不過來。他想要叫她,但是害怕一旦她的夢境突然碎裂,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個世界裡,她的夢裡,沒有他嗎?因為沒有他,所以才拚命去尋找。這個夢境,竟然和現實這般相似。他們一直想要相遇,卻一直擦肩而過,他們終於相逢,卻很快就要陰陽相隔。
但是,沒有關係的沫沫,如果你以後不會再做這樣的噩夢,如果我的心可以留在你的身體裡和你融合,那麼,我就永遠不會消失。
我會在你的心裡,你的夢裡,你的記憶裡。歌聲裡有我,琴聲裡也有我,畫卷裡有我,故事裡也有我。我在空氣裡,在湯藥中,在任何一個你存在的地方,和你在一起。
你要堅強,一定要堅強,我們約定好了,不回答就是默認了,嗯?
姬鈞拓喂秦如沫喝完藥,她好像鎮靜了很多,高燒也退了。可能是因為感染了風寒,她的兩頰緋紅,旖旎萬分。
氣色,居然好的不可思議。
含煙接過藥碗,沒有想到姬鈞拓居然會抬頭看自己。
姬鈞拓認真地對她說,「含煙,辛苦你了。謝謝你。」
謝謝……
多麼沉重啊。含煙的心口突然震了一震,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謝謝這兩個字擁有這樣的重量。壓得人無法喘息!
別謝她,她很自私……明明知道如姬的病情越來越重,做夢的時間越來越多……醒來的時間越來越少……明明找到了五日煙的解法,卻……卻因為一己之私,不肯說明!
她,擔不起!
「我以前也愛過不少人。」姬鈞拓突然開口,對含煙提起這樣的心事。
含煙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說起這些。
姬鈞拓的唇角浮現出淺淺的笑意,彷彿在追憶什麼。
「也曾流連過許多女人的身旁。」他頓了頓,看向昏迷的秦如沫,「我從未想過要為誰守身如玉,因為,我也從沒有想過,『那個人』會來。所以,當她真的來的時候,我才會那般驚慌失措。」
「我用盡了所有的殘忍,只為了隱藏我真正的心事,但是愛是無法隱藏的,所以隨著時間的加劇,我發現自己越來越無法自拔。」
「含煙,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真的愛上一個人,用盡生命去愛。」
「漫長的別離,我想過死,但一想到她還活著,我就一刻也不能停下來。我要找到她,不管怎樣,我都要找到她!!」
「然後,我發了瘋一樣地去找她,我過得很不好,可是,我不能倒下去。」
「我終於找到了。含煙,你知道嗎?我有多開心。這是我此生唯一的摯愛啊,我誓死也要守護的人。我見不得她有半分的難受。」
「如果她死了,我一定也會死的吧?」
「王爺————」一直不語的含煙突然脫口。
「所以啊,我才要謝謝你,謝謝你沒有讓她離開這個世界,謝謝你給我活下來的理由。」
含煙的唇瓣張了張,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他繼續說道:「我也謝謝你,謝謝你一直在我身旁,守護我那麼久,支持我,鼓勵我一直撐到現在。」
「我無法用言語去感激你,只能用我所能做到的辦法去謝謝你。待一切雲淡風輕,我已經想好了,等沫沫好了,我就跟她去周遊列國,就我和她兩個人,看遍整個世界。如果,你想要留在王府,就煩勞你打理家政了,我會收你為義妹,從今往後,你就是我姬王府的主人。」
「王爺——」
「叫我哥哥。」他看向她,笑容燦若桃李。
哥哥?怎麼可能!
含煙脫口,「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