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手死死抓住床單,眼底一片灰暗,身體好像失去了知覺……
她想要呼吸,但是她無法呼吸……
然後,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可是,他卻在那個時候鬆開了她!
他笑了!
笑得那麼溫柔。
他輕輕擦拭著她的眼淚,笑得像最完美的紳士。
他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莫夫人。」
莫夫人!
莫夫人!
莫夫人——!
那三個字如夢魘一般糾纏著她!她想要逃走,可是逃不開……
「伊痕,我配不上你,你放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女人,不要再為難自己。」她用盡平生最溫柔也最冷靜的口吻,和他說了分手。
「賤人,你終於肯承認自己是自願和他上床!哈,哈哈哈……你可真敢。」
耳邊,是男人冷冽而陰沉的聲音,帶著濃烈嘲諷和恨意……
她說,「離婚吧……」
「這一輩子,你都會是莫夫人。我會讓整個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莫伊痕的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呵,最幸福的。我會給你所有別人憧憬的一切的。沫兒,我的寶貝莫夫人,我怎麼會捨得和你離婚呢?」
「這樣又是何必呢,放過自己不好嗎?」
「放過自己?哈,哈哈哈……放過自己?你放過我了嗎?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明天,又該有很多記者開始追問,你究竟有多幸福呢?你準備好了吧?告訴他們,我是怎麼對你好的……」
她的眼睛徹底失去了光彩,望著天花板的時候腦海一片空白……!
——我不幸福!為什麼我非要承認自己很幸福!?
——我不快樂,為什麼我非要假裝那麼快樂!?
——我每天都要被那麼多人追問,作為幸福代言人,我每天過的有多幸福!
——我必須要對所有人說,我是怎樣愛我的丈夫,我的丈夫也是如何的愛我。我甚至寧願他只是個同性戀!我甚至寧願,他壓根就沒有一點點愛過我,一點也沒有!
——因為這樣,就沒有糾纏,就沒有傷害,就沒有這死也不放,做鬼也要互相陪葬的境況!
——我不幸福,我也不快樂,我愛的人不叫莫伊痕,我要離婚。這些全都是我的心裡話,可是,我卻無法對任何一個人說,任何一個人……
——這就是他給我的,最深的報復……
最深的……最沉重的……最致命的……報復!
「莫夫人,作為模範夫妻幸福典範NO。1,請問你有什麼幸福秘籍可以跟大家分享嗎?」
「你是如何抓住莫先生的心,讓她這麼愛你的,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嗎?」
「聽說莫先生追了你很多年,才終於把你追到手,他做了什麼讓你特別感動的事情可以說說看嗎?」
「莫夫人……」
「莫夫人……」
好冷……
好痛……
好想逃走……
這裡是哪裡!?不不不……這裡一定不會是真的!這是夢,醒過來!秦如沫快點醒過來!!
——你不覺得可笑嗎?為了一個強姦犯!?
——他是強姦犯!
——他已經死了!!
——在我們結婚那天他就死了!
不——
不——
不————!!!!
———夢境結束———
「啊——!」秦如沫猛然醒了過來!
身邊是沒有清醒過來的姬鈞拓。
她這是第幾次做這樣的夢了?夢見二十一世紀,那些奇怪的畫面……
那些不該是真的。莫伊痕明明已經死去。秦如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她想起莫伊痕死前對她說的最後的話,他又變得那麼溫柔……那麼溫柔……就算是死,也還想著五日煙的解藥……
那麼,她為什麼會夢見那些畫面呢?
莫非……這完全是兩世?不同的兩世!?
不……不可能。莫伊痕那時候明明也已經回憶起二十一世紀的事情……
難道……
是她記憶混亂了嗎?到底是哪裡不對勁!?那樣的夢境,那麼的真實……
莫非,是她的腦海的影像?
如果,如果說自己沒有穿越的話,二十一世紀的他們,將會是那樣的嗎?他們在那個世紀的結局,居然是這樣的嗎?
如果沒有穿越的話,小拓會在他們結婚的那天死去,自己會因為對他念念不忘而不斷流淚,伊痕會因為愛恨不能平衡而在外人面前做出最溫柔的姿態讓她承受不能說的痛苦悲哀。
然後,就這樣,一生結束?
這就是他們二十一世紀的結局嗎?
或者,僅僅只是一場噩夢?!因為自己心裡的愧疚,如今還喝著莫伊痕的血藉以續命,為的是活下來,能和小拓在一起。所以覺得心裡有愧疚,所以在夢裡要用這樣的方式補償給莫伊痕?
守在姬鈞拓身邊多時,秦如沫又一次想了很多事情,最終疲憊不堪。
又要睡著了嗎?不……她不想睡。
她緊緊握著姬鈞拓的手心,彷彿在害怕再次做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總是很容易嗜睡,然後每次入睡,都會夢見二十一世紀……!
是因為五日煙嗎?是因為,她快要死了嗎?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只是想好好地陪在姬鈞拓的身邊,等他醒過來,和他在一起。這樣而已。
為了這麼簡單的願望,她不想死,就算每天都會被那樣的噩夢糾纏,在夢裡反覆地痛苦著,也還是拚命渴望著醒來的一瞬間,看見那個有她愛的人的世界,看到姬鈞拓的臉……!
「小拓,不要讓我睡。」
「小拓,帶我走,好不好?」
「小拓……為什麼你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我卻偏偏那麼容易入睡,總是動不動就去別人的夢裡,沒有你在的那個夢裡……」
「我,不想去那裡……但是,我卻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去那裡……」
握著他的手,就會覺得稍微安心一點。但是這樣的安心還是不夠。她渴望看見他的臉,聽見他的聲音,讓他帶她走!!讓他出現在她的眼前,真實地面對著她,告訴她,他還活著,他要帶她走——!
僅僅,是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