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如沫到達那條街,才知藥房起了火,裡面的東西全燒光了。外面圍滿了議論的人,在宣揚著這場火勢如何而起。
宮汐澈與柏旻漾已經離去。
沒有人知道,黑暗的甬道,莫伊痕溫柔的雙眼掠過一絲殘忍的狠戾的光芒,他的面前,是被咬掉了一隻耳朵的掌櫃,和血濺當場的小二。
他的手中握著一枚月形的玉珮。
假的!
啪地一聲。
與吉茗玥極其相似的玉珮被莫伊痕捏成了粉末。
*
秦如沫看著廢墟失神良久,她握了握雙拳,閉上雙眼又睜開,沒有關係的秦如沫,即使玉珮不在了,只要你的心還在,只要知道小拓的心還在就夠了。
總有一天會回去的,回到那個人的身邊,這樣想著,就什麼也不怕了呢。
必須要去救致遠了。
轉身,後退,離開……
*
姬鈞拓和含煙走到街頭,廢墟一片。他好像沒有看見,繼續前進,街道已經冷清。最近這奇島可真是不出意外的熱鬧呢。
只是為什麼,人群中,總也看不到,那人的身影。
腳下彷彿踩到了什麼尖銳的東西,姬鈞拓低了低頭。
是玉珮的碎塊。
玉珮……
好眼熟的玉珮呢。
恍惚想起什麼,他從自己身上掏出一塊玉珮,雙瞳不斷尋找,如拼湊拼圖一般,終於找到了那一塊相似之處……
如出一轍!
姬鈞拓的身體重重震了震,玉珮從手中脫手,「沫沫……」他的眼裡不知盛了什麼,那般清澈。猶如細碎的星子在粼粼的水面泛著絲絲光。
「王爺——」
含煙立刻扶了扶他的身,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調理好。最近他都瘦得快不成樣子了。
沫沫……是你……是你對不對?我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活著。
你也經過這裡。
你曾來過這裡!
我會找到你的,一定會找到你!!
「含煙,本王餓了。」
含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近他什麼胃口都沒有,沒想到……他居然主動說要吃東西。
「是,王爺!」
沫沫,我一定會好好地照顧自己,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好你,才能在見到你時,不讓你擔憂,不讓你難過著急。
我是你的小拓,最勇敢,最堅強的拓。
絕對,不可以比你先倒下的。
謝謝你,謝謝你還在這裡……
謝謝你,謝謝你沒有捨我而去。
*
秦如沫回去找寧致遠,卻發現房內空無一人——!
*
另一邊。
詭從沒有想過,自己還有重新踏上這片土壤的一天。
當年,他是如何瑰麗,如那暗夜的星辰,照耀著世間。
但是,他更沒有想到……
自己還會遇見那個人——!
那個,讓他這輩子都不能自我原諒的人——
*
「寧致遠,快,快一點,駕——駕駕駕——」
寧致遠被人騎在身下,臉上被塗滿了泥巴,學著小馬跪在地上不斷地爬。他已經背了五個人,尚閣允說,把十個人都背過去,大家就結拜成兄弟。如果他做不到,就用水潑他,然後他們徹底絕交!
不是他自己說的嗎?他遇到水就會怎樣怎樣~這種嚴厲的酷刑,看他還敢不敢不聽話。
寧致遠只想和大家做朋友。
於是儘管他的身體在打顫,體力不支,膝蓋流血,雙手也都是血,還是拚命地學著馬兒給別人騎著跪一圈又一圈。
好累……
好累……
但是,不能倒下去。
寧致遠,你不可以倒下去的。只要再背五個人,你就有十個朋友了……
你一定要和他們做朋友,一定一定……不可以倒下去。
啪——
鞭子打在他的屁股上,坐在他身上的少年不耐煩地喊道:「寧致遠你是故意的吧,你的速度未免也太慢了吧,蝸牛都比你快,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快點,快點快點快點!!」
啪啪啪啪——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呵斥,幾個少年連忙回望。寧致遠跪到了一顆尖銳的石子,身體重重翻了翻。
身上的少年顯然也知道自己做的是壞事,摔在地上之後連忙爬了起來,「討厭鬼,都怪你讓我摔倒!」
潑——
端起身邊準備好的水就潑了他一臉,之後跟著大家拔腿就跑。
「啊———」寧致遠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受了傷之後還會被人潑水,什麼都可以,但水卻是他萬萬不能觸碰的……!
詭還以為他是因為受了傷被潑水而感覺到痛,連忙上前。作為一個醫者,他向來很隨性,有些人他會醫,有些人他理都不理。而寧致遠,顯然是他願意去看看的類型。
「你怎麼樣了?讓我看一看。」都是些小傷,並不會傷及性命,但是這些傷被加注在一個孩子的身上,是有多殘忍,他的眉微微皺了皺。
「不……沒關係,你離我遠一點……」寧致遠連忙推拒他,硬撐起身體就要跑。躲到沒有人的地方!他對自己說,這是他的本能反應。
詭有些心疼地皺了皺眉,卻一把將他的手腕握在了手裡,「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
「不要……你不要靠近我,放開我!」寧致遠拚命掙扎。
然後,詭看見了他身上驚人的變化……
他看見他身上的皮,一點點脫落……
他的眼瞳猛然擴張!
腦海裡那個倔強無比的眼神,再一次闖入了他的記憶深處!
走火入魔是一個多麼可怕的詞,恐怕只有練武的人才有所體會。當年的天下第一美男,輕狂而冷傲。為了修煉神功,他日夜閉關,卻誰知不小心走火入魔,容顏盡毀,全身燒傷,猶如在火中被極刑。
日夜承受著被烈火燒身的滋味,他勢必想要脫離這樣的苦海。於是,一向以鬼醫自稱的男人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他必須吸取童子的精髓調理氣息,並讓他們分擔自己身上的灼燒之苦,設法讓火勢在自己的體內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