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在荒無人煙而且蜿蜒盤旋的山路趕了三天路了——
秦如沫有一些無奈地想,再這樣顛下去自己的骨頭就真的要散架了。
宮汐澈和顧惜年終於停在了一條乾淨的溪水旁邊,附近又是森林。
「澈哥哥,我們現在到底是去哪裡啊?」她捧著溪水洗了一把臉,微微側過臉頰看著宮汐澈說道。
純白的少年坐在青石旁邊,手中把玩著一個狗尾巴草,笑容清澈地彷彿溪水:「放心吧沫兒,等我們辦完事就帶你去找你的傾塵妹妹。」
又在轉移話題,明明還是沒有回答嘛——
神神秘秘地——
自從那天她醒來後,這兩個人就對她莫名其妙的好。她叫宮汐澈『澈哥哥』,他便叫她『沫兒』,她叫顧惜年『面癱』,他也沒便宜她的『喂喂喂』亂叫。
她撇了撇嘴角,看向離自己比較遠的顧惜年,面癱男依然很面癱地緊繃著臉,站的好像一根華麗的竹竿,充當著守衛工作。秦如沫想了想,朝著顧惜年走去——
雖然記憶中的面癱男很惹人討厭,三番四次害得她身陷險境,但是她福大命大每次都有驚無險,所以就客串一下大度的丞相,不跟他計較了!
而且最近幾天他好像很安分嘛!動不動就看著她,彷彿擔心她學香妃娘娘變成蝴蝶飛走了似的!
看見秦如沫朝著自己走來,顧惜年下意識地握了握長劍。
靠!她又不會武功,他害怕個什麼勁吶!看清他的小動作的秦如沫心想,既然他這麼『怕』她,不然就逗逗他好了——
她邊靠近他,邊學著他的模樣動手摸了摸身側,當然,她的身側只有一把防身匕首而已,微微露出來的刀柄顯然也未能逃過顧惜年的眼睛。
他死死地盯著她,注意著她的動作。
原來他不是面癱啊,會挑眉毛不說,連嘴角都會抽搐,是個可造之材——
越來越近了……
她聽見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嘶——
啪——
兩聲落地之後,秦如沫已經臉色慘白的跳開了,口中不忘尖叫道:「啊——你這個死面癱,怎麼真的對女孩子出手啊……」
就在這個時候,秦如沫感覺到天空一陣烏鴉叫。
砰——
她連續退了好幾步,才發現一隻烏鴉被他打死了——
烏鴉:壞星心,為什麼你每次都這樣對我!人家好不容易才又出場一次,竟然就這樣陣亡了!
星心:情節需要,誰讓你長得這麼沒有殺傷力。
烏鴉:嗚嗚嗚……你死定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星心:你已經沒有出場的機會了!
烏鴉:這不可能,這絕對絕對不可能,我才是主角,嗚嗚嗚,我才是主角……
星心:(淡淡pia飛某烏鴉)你想的太多了!~
「哇……你這個臭面癱,怎麼連只烏鴉都不放過啊!」秦如沫誇張地喊了起來。
面癱男正在抽搐中——
撲通——
這一次秦如沫已經徹底忘記剛才的排比類似句了。因為踩到岸邊鬆動的石子而撲通落水的她在水中瘋狂地拍打著水面……
「啊……救命啊……我不會游泳……你們還愣著幹嘛啊……救我啊……」
「我也不會。」某被罵慘的面癱男做一副『我救不了你』的表情。
「死面癱,臭面癱,冷血無情,見死不救……」她喊著喊著就沒力氣了。
溪水很淺,水流也不急,他就是故意挫她的銳氣,看她還敢不敢那麼囂張。見她安分了不少,顧惜年才跳下水去把她拎上岸。秦如沫一陣劇烈咳嗽,竟然沒有暈眩……
「你這個……」
「你怎麼連只小魚都不放過?」面癱男突然開口,打斷了秦如沫的控訴。
「咦?」她低下頭去,才發現一隻小魚被自己死死捏在手中窒息身亡了:「天吶,我殺生了!」
「……」
坐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戲的宮汐澈突然笑了起來,站起身走向二人,「它還活著。」說著輕輕彈了彈她的手指,將小魚放回了溪水。
秦如沫鬆了一口氣,之後才瞪向顧惜年,「看吧你……這裡就你最冷血!」
「……」
「我餓了,你去找吃的——」秦如沫指著顧惜年。
「這荒郊野外的,能有什麼東西。」想起秦如沫的挑剔,他有些不情願地挑了挑眉。
「反正你那麼冷血,去打幾隻野獸來也行!」秦如沫一臉『是不是讓你打你的本家會讓你產生罪惡感』的表情。
「……」到底是誰冷血啊,顧惜年感覺自己的嘴角在抽搐,「你喜歡吃野獸?」
「我可不忍心吃可愛的小動物!」
「你還真是善良啊——」劇烈抽搐。
「那當然啦!」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女人。
秦如沫正在生火烤衣服,宮汐澈在用木頭臨時搭成的衣架另一邊,她的身上還披著他的純白色長袍,隱約有淡淡的香草氣息傳進她的鼻翼。
竟然這麼快就跟宮汐澈和顧惜年打成一片,她一手托著腮幫子,一手用小樹枝拌著柴火。
安靜的時候又會想起姬鈞拓,想起那妖嬈絕美的少年和他的誓言。
想起他們一起在長安街賣過的臭豆腐,那時真的好美麗。美得讓她快要窒息。
我想,我總會忘記你的吧。直到,一點也不會想起你。可是,現在我還不捨得,小拓,我會在每一個安靜的時刻想起你,儘管你給了我最深的愛和痛。
我不敢哭,不敢想你,所以不敢安靜,於是像個忘記了一切煩惱的孩子,發瘋地玩鬧。我以為我總會痊癒。在未來的某一天,再也不會因你而覺得遺憾難過。
秦如沫晃了晃神,煙火中失了他的影像。
她要學會在沒有他的世界生活,認識更多朋友,經歷更多事情。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沒有試過在沒有他的世界裡生活,如今,她終於有了這樣的機會。她會變得快樂,幸福,即使沒有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