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轉變,讓關父總於開始審視自己多年的對門鄰居和朋友。
就在同時,關俊一個人走進了關父的書房,爺倆直接暢談了一宿,白天、黑夜再到白天。
藍家的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關家也出面盤下了藍家的竹林和府邸。事情悄然無聲的解決。但是當事人,卻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人遇到事情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家。鄧偉一聽連瀾家都被圍了,便下意識的做出了反應。他把小薛的馬整整累瘦了一圈,終於來到了他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鄧偉的家離雲山鎮教遠。是在雲山鎮更北的一個安庭鎮。他們跑了整整兩天兩夜的山路,才來到了那裡。
安庭鎮比雲山鎮小得多,小得幾乎可以說做是一個村了。人家住得也比較稀疏。藍藍一度以為鄧偉走錯了地方。
鄧偉有將近十四年沒有回家了。記得回去的路,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自小跟著他爹,常住在瀾家。等到他爹後來不走鏢了,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在瀾家住了下來。他爹是在十年前離開的。
瀾父沒能留下他。
在鄧偉的印象中,他娘一直都待在安庭鎮,從未進過瀾家門,也從未離開過家中一步。
爹曾經跟他說過。那是娘欠下的債,她想要還。
鄧偉在瀾家那麼多年,很多事情雖說是不清楚,但模糊的概念還是有的。
爹和娘都是南方人。他們沒有北方人應有的樣貌和特徵。爹的武功雖不如師傅,但卻也是當今天下少有的高手。只是,他從未教過他一招一式。
鄧偉還有一個哥哥,叫鄧昭。他比他大了兩歲,一直跟著娘。他由爹和娘親自教導,而他卻留在了瀾家。
但鄧偉並不覺得這是他們的偏心或者是他們的不好。
他自小喜歡瀾蘭,瀾蘭走後他也無心娶親之事,於是便修書一封表明心意。而爹娘反倒是十分理解他。
他們只提了一個要求,一個念叨了無數遍並深深刻在他心底的要求。
不要離開瀾家。
不要離開瀾家,這是他爹娘對他說過的最多的教誨。他在瀾家的角色其實自小就扮演好了。
無論是瀾蘭的夥伴還好,瀾家的安全還好,他全部都要確認一遍。
那是一種保護的姿態。
鄧家對瀾家,好像天生就是一個保護者。他爹以前出門走鏢,永遠是挑在師傅在家的時候。
也就是說,瀾家,永遠都得留下一個人。
而爹,對師母的態度,從小就給了他很深的印象。
很尊敬,非常的尊敬。
尊敬到,走路,永遠跟在後邊;說話,永遠低著頭;匯報事情,永遠都彎腰行禮。甚至,鄧偉曾經一度覺得,他爹會跪下。
彷彿,這才是他應處的位置。
他不說,因為說不清,不問,因為不會被答。
若說關、瀾、鄧三家,有一個人是真正單純的話。那也只是瀾蘭了。
永遠冒冒失失的。也只能說,大家將她保護得好好的,效果不錯。
「鄧偉,跟我講講你家是怎麼樣的好不好?。」她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
「沒什麼好講的。我爹曾經是師傅手下的一名鏢師,後來不做了,就回來了。順帶把我留在了那。我家有一個哥哥,比我大了兩歲,一直都在家裡照顧我娘……差不多就這樣。」
藍藍抿了抿嘴。「你不覺得你很敷衍嗎?」
「沒有。」說這麼多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那……你這樣帶著我逃,沒問題嗎?」官兵會不會追上來,會不會連累他,更甚者是他的家人。
「放心。我們只是避避風頭。要不了多久,關家一定會出面的。」
鄧偉拉了一下原本緩慢前行的馬,讓他稍微的停下來。
奇怪,是左邊還是右邊了?
「我一直很好奇,關家和瀾家……」
「關家和瀾家並不只是差一點成了親家,他們這麼照顧瀾家也不僅僅是因為關俊喜歡瀾蘭。兩家人,估計都有十來年的友誼了。」鄧偉打斷了瀾蘭的話。
藍藍心裡酸酸的。
怎麼就她一個人多餘是不是!要不是她,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是不是!
藍藍堵著一口氣,怎麼也發不出來。「我要下馬!」她憤怒的拉扯韁繩。
「嘿!你幹嘛呢!很危險的知不知道!」鄧偉奪過韁繩穩住了馬。
「哼!」藍藍撇過頭去不搭理他。
鄧偉暗歎了一口氣。
這藍藍啊!一開始來的時候還很溫順,後來,越來越刁蠻。而且!更可恨的是只有對著他的時候,她才會把她的野蠻顯現出來!
他都快被她弄瘋了!
又野蠻又愛哭!
她料準了他不會拿她怎麼樣是不是!
鄧偉將馬驅向了左邊。
兩個人安靜了一會,不多久就來到了一個茅屋搭建的矮房面前。
庭院外擺著一個矮桌,一旁的矮凳上坐著一個女子,她一身俠客打扮的青衣,望著桌上的茶壺發呆。旁邊還放著一把劍和一個包袱
「你家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他的介紹裡,好像沒有這個女子的存在吧?
鄧偉扶著藍藍下了馬,便推開院子那扇簡陋的門。
女子終於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
「你是誰?」鄧偉將藍藍護在身後僵硬著語氣問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女子聲線清冷的回答。
鄧偉皺了一下眉,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便感覺到了女子的殺氣,然後下意識的做出了防禦。
女子一掌重擊在桌上,然後側手將桌上的茶壺往鄧偉這邊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