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卻又不敢想。
就好像現在。只是停下來,看看這曾經的小院,就浮現出了兒時追逐玩鬧的場景。讓他的心……
在這裡……瀾蘭曾經問過他一個問題吧?
小俊,你說,這朵花什麼時候落下呢?
是這樣吧?他應該沒有記錯才對。總是這樣,在身邊的,才是最容易遺忘的。
就像……他忽略了瀾家一樣……
直到他真正理解爹爹為什麼會搬來這小鎮,他才恍然大悟。關家的庭院修建中,和這北方的建築有所不同,留了些南方的足跡,留了些念想。而瀾家,北方建築的外表下,總是透露著南方人的氣息。
瀾蘭的五官確實如北方人般,但卻隱藏著南方溫柔的瞳孔。義父的確是個北方大漢,但義母……她有著和娘一樣的南方柔情。他曾看見過義父打拳,武功中帶有保留,卻已是極具威力。義父的武功深不可測,究竟是什麼,讓他心甘情願的留在這裡。
瀾家的姓……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
至此,他才真正明白。原來自己,真的什麼都不懂。
曾經,他以為,關家就像一個謎,有著難以解開的謎語。而今,他才明白,瀾家才是一個真正的謎,連謎語都沒有。
因為從沒有注意過瀾家。從沒有人把目光放到走鏢平平的平凡家庭中去。義父說瀾家的生意不好,其實不然,因為他從沒見過義父真正壓過什麼大鏢。他總是接手一些普通且路遠的鏢。錢又少又辛苦,虧了他那一身的武藝。
義母大家閨秀十足,舉手投足間很多東西連他娘都比不上,氣質不凡,出口成章。絕不是來自什麼普通人家。就像瀾蘭說的,莫非真的是一個山寨頭頭搶了一個壓寨夫人不成?
他派人偷偷去查,結果竟是一片空白。查到的,也僅僅是他所理解的瀾家。真是做得滴水不漏。
倒不是好奇,只是擔心。如果瀾家出事了,瀾蘭該有多難過啊!葉天昊可能查得到,但他不想將葉天昊的興趣引向瀾家。不過,就不知道他來以後,會不會好奇上與關家對門的瀾家了。也許,他早就好奇上了。他肯定知道了瀾蘭的存在。否則,怎麼總是在他眼前耍甜蜜,老是墨冰長墨冰短的。
著實令人生氣。
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肩上的擔子……又重了……
想到這裡,關俊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看向那花曾經開過,而今已經謝了的地方。
藍藍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
鄧偉前來找瀾父練武正好看到。她提著一個籃子,像是要出門買些什麼東西。但是時間太早,街上的商舖應該都沒有開門才對。而且,行為舉動上,似乎有點偷偷摸摸了。
但是鄧偉並不在意,也就沒有跟上去。
只是來到瀾父院子那裡,聽說瀾父有些不太舒服,今天的練武便作了罷。
閒了下來,自然就想去找樂子了。
今天不是趕集的時候,又有些過早,鄧偉出了瀾家,很快就在空蕩的街上找到了藍藍的身影。
奇怪,她怎麼提著籃子走那麼遠?
鄧偉開始思考到底要不要上去打招呼。
雖然想著,可鄧偉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並沒有付諸行動。
藍藍真的走了很遠,她甚至來快要來到了小鎮邊緣的鄉下。她停在了一家小客棧前。
客棧建得比較偏,看上去生意似乎不太好,門面也很破舊。
奇怪?
鄧偉心感莫名其妙的抓了抓頭。她一個姑娘家一大早提著籃子來到這麼偏遠的地方……這是幹嘛呢?
鄧偉本想跟到目的地就離開的,可一想到藍藍可能會遇到危險,最後還是決定待在客棧外面等她出來。
藍藍提著她的籃子,上了樓,四處觀望了一下,最後敲了一間房的房門。
門很快被打開,藍藍被人一把抓了進去。
「爹。」藍藍急切地喊道。
「藍藍,沒什麼人跟著你吧?」昨晚他一宿沒睡,總覺得讓藍藍一個人出門來這裡太危險了。「爹欠考慮了。」
明白藍父說的是什麼,藍藍輕扯嘴角笑了起來。「沒關係的爹,您通知我來見您,我都不知道有多高興。」
當年,她並不是因為爹爹要把她賣出去抵債才去投靠的關家。但是,的確是有一個布匹老爺想要強娶她。
藍父雖然勢利,但女兒只有一個。而且,女兒如此美麗,他怎麼甘心讓她嫁人為妾,讓她過著低人一等的生活?
他中意關俊,而藍藍又特別喜歡他。因此才有了當年的那一場戲。
只是,戲似乎便得真實了。
「爹對不起你。」一聽藍藍這麼說,藍父心裡就特別的愧疚。
「爹,你說的什麼呢!你不是出門做生意去了嗎?我還以為你還要好久才能回來呢。」
藍父出門尋找辦法解救藍家綢莊。這可不是什麼小問題。
「藍藍,爹很快就要離開了。」
「什麼?爹你還要去哪?」恐慌湧上心頭,藍藍急切的問道。
「當年,爹跟那賣布匹的做生意,是用藍家大宅做的抵押,立了一份字據給他。可爹出門做生意的時候,因為要押金,邊把地契暫時的抵押給了當鋪。可是後來,生意搞砸了。爹忙活了一年,也沒能把宅子買回來。現在他們已經過來收宅了。那賣布匹的很快就會知道,他很快就會找上門來。要是他報官的話……爹現在不得不跑路了……」
藍藍一聽這話,自然是急得不得了。「那爹,我們快點收拾東西……」藍藍急著幫藍父收拾衣物。
「不藍藍。」藍父立刻阻止藍藍。
「爹?怎麼了?」為什麼要阻止她?
「你不能跟爹爹走!」
「為什麼!」
「爹身上沒多少銀子,不能讓你跟著我受苦。」
「不,爹,我不在乎!」她不在乎!已經兩年了,他已經丟下了她兩年。她日日夜夜期盼著他回來接她。怎麼可以又把她留下!
「可我在乎!」藍父大聲呵斥道。
藍藍心裡一委屈,便坐在凳子上哭了起來。
「藍藍。」藍父一見藍藍如此,立刻小聲安慰。「藍藍,你別哭。你待在關家不是很好嘛!那裡又很安全,只要你嫁給了關俊。那一個小小的綢莊根本不在話下,你可是關家的少夫人啊!」
藍父走得早,只在藍藍進關家門的那天就被迫離開了。而後又見藍藍寫信說已經有地方住了,便也沒怎麼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