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俊是受關父的吩咐前來參加恆封的賽詩會的。關父不喜歡那種場合,但又礙於是官家發來的請帖而不得不出面。
不過,他還是想了個好辦法把關俊推上來了。
關俊來到恆封有三天了,他很不耐煩。
本來可以早些回去的,結果竟然浪費在了這種地方。關俊看著賬本,心裡的怒火好似都要把它燒了。
管事被關俊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
關俊歎了一口氣。算了,來了就查查帳吧!打發一下時間……
明天就是賽詩會了,還是早些把賬查完比較好。
關俊的一天,就耗在了查帳上。
第二天晚。
賽詩會按時舉行。
恆封是本朝主城,繁華更是不用說的。夜晚幾乎可以說是燈火輝煌。興許是因為賽詩會,街上甚至還有很多人來往,路旁的茶肆和酒家裡面大多都坐了人,按照其吵鬧程度,估計還有不少人。
關俊和管事坐在馬車上,正往賽詩會那邊趕。
今年的賽詩會在恆封第一樓水樓舉行。
水樓的特點是身處恆封第一大湖萬廿湖的中心。三層的高樓,它的建立簡直就是奇跡。而且,前往的人沒有路地可走,還得憑借小船才能到達。
據說此樓是太祖皇上為了紀念一個才女而建,不管傳言真假,此樓都是極富傳奇色彩的。
馬車上。
「少爺,這次邀請我們的是朝中一品官員丁文。此人曾是當年的皇子爭奪戰的被貶者,可以說是歷經兩朝變革的重要人物。如今皇上重新任用他,並讓他來主持這場賽詩會,皇上用意不言而喻。依小人之見,我們一定要於他多加溝通,打好關係才是。」
關俊睜開暇寐的眼睛。「聽你的口氣,似乎已經做了決定,還告訴我做甚。」
「小的沒有這個意思!」管事一下子就被這不冷不熱地語氣嚇了個激靈。
「你話太多了。」
「……是。」
關俊的確是有些不悅的。他不是不明白其中利害,他不喜歡別人來告訴他怎麼做。而且,管事也是有些逾越了。
他們來到湖邊。
「公子可是前來參加賽詩會的?」一個划著小船的船家看著關俊他們問道。
「是的。」管事看關俊懶得回答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便無奈的應著。
「可有請帖?」
「在這裡。」身為關家在恆封的管事,他也有一張自己的請帖。
兩人最終坐上了小船。
湖面很暗,只是能看見一些船隻上的微弱燈光。等到他們接近目的地的時候才一片明亮。
他們謝過船家這才下了船真正感受到了地面。
湖中陸地,感覺還不錯。
水樓熱鬧得很,在船上的時候他們就聽到了吵鬧聲。
關俊他們似乎來得有些晚,水樓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
管事本來還想說兩句,但想起剛才關俊的不悅,還是把它嚥了下去。
賽詩會在底樓開始,而關俊卻直接停留在了樓梯口那裡不動。
「你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如果他還是當初那個關俊的話,也許也會天真的想要進去一探究竟。
畢竟,這是世人最崇拜的才子聚集地。
但是,多年的商場打磨已經讓關俊看清。他從不懷疑這裡會缺少各地才子,但是,他們那不單純的目的讓他不屑。
來這裡的人,又有幾個是想要真正切磋學識的呢?他們想的,只是如何在這裡揚名,想的,只是如何獲得官場高官的賞識……
那種虛偽的嘴臉,身為關家少爺他已經看得太多太多。
「啊?」管事一下子愣住了。「少爺,您不進去嗎?」不是吧!讓他一個人進去?參加這種詩會他也是頭一回啊!而且他是個商人,吟詩作畫這種事情他怎麼做得來?
「你進去裝裝樣子和各大人寒暄一下就好。邀請我們前來的丁大人……我會在之後再擺一桌酒席謝他。」
「可、可這……」
「按照我說的去做。」
「……是。」少爺不想去,他有什麼辦法……雖然他也很想離開……
關俊在外面目送管事離開,然後轉頭看著湖面。
大堂裡面,熱鬧得他有些煩了。
關俊看了一眼樓梯。
上面陰暗得很,怎麼連點火光都沒有。
不過,沒有人攔著,應該可以上去的吧……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關俊竟然就這麼走上去了。
上面的確漆黑一片。
關俊走上去,選了個角落坐了下來。
湖面太暗,若是早上,興許可以好好領略一下這萬廿湖的風光。
瀾蘭,在做什麼呢?
這兩年來,他四處奔波,到底是圖個什麼?
沒有人告訴他瀾蘭在哪裡,其實,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瀾蘭,還喜歡著他嗎?
這段時間,他思考最多的就是這個問題。他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他了。自欺欺人罷了。真的是自欺欺人。當初瀾蘭那樣離開,就算他還是當初的他,瀾蘭……說不定都恨著了。她不願原諒自己吧,畢竟寫信連念都不念他一句。
兩歲到十五歲,十三年了,整整十三年!
如果,他娶了瀾蘭就好了。她就不會離開了。自瀾蘭的書信之後,他暗自打聽了一陣,可惜線索太少,他還是沒有找到瀾蘭。
也許,真的是命中注定。
還是認命吧!
這個想法他想了多久?又被自己推翻了多少次?記不清,真的記不清了。
瀾蘭嫁過去,會不會有人欺負她呢?她又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對方那個書香世家會不會為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