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俊這一年很痛苦,他不敢反抗,所以必須適應。適應環境的變化才能生存,關俊愣是強迫自己習慣了瀾蘭的糾纏……
十四歲,關俊開始成長。
關俊原本的交友圈子開始擴大了。現在的他不僅僅局限於瀾蘭和她的夥伴們。當關俊交到第一個可以說是「門當戶對」的朋友的時候,他高興得不得了。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關俊開始脫離瀾蘭有了更多的朋友。
他覺得這才是他應該存在的世界。
他的那些小夥伴都是以十分崇拜的眼神看著他的,而且他們總會教他很多不一樣的東西。他總能從他們口中聽到很多稀奇的事情。
關俊不明白為什麼爹爹要離開那個世界。爹爹有能力過上他們所說的那種生活的。無論是風雅的書友會,還是賽詩會更甚者是結伴外出雲遊。爹爹一定也可以的。
爹爹為什麼願意待在這個小鎮裡,為什麼願意每年花那麼多的時間出遠門那麼久,他真的不明白。
那些人家的生活,關俊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生活過。
他的世界總是在這個人煙稀少的小鎮裡,生活總是有著一群不符身份並且討厭他的野孩子。
關俊想要過上他朋友們描述的生活,他也想如此嘗試。
那麼多年了,關俊仍然在讀死書,他仍然沒有機會隨爹爹一同外出學做生意。關俊有時候甚至在想,爹爹是不是像義父教導瀾蘭習武一樣,準備對自己敷衍了事。
關俊崇拜自己的關父,可這並不代表他會毫無疑問的相信他。時間過去了那麼久,懷疑之心早就根生。
現在的關俊,對關父說話是越來越沒有禮貌了。他可以說是越來越叛逆。
他每天和自己的那些朋友在一起,每天聽他們說著自己的叛逆,聽他們怎麼忤逆自己的爹爹。關俊原本的愧疚之心早就沒有了。
「關俊!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關父只有在真正生氣地時候才會叫關俊的全名。關俊知道自己一定哪裡又惹爹爹生氣了。
這麼多年來,關俊的小書房一直沒有擴大,反倒是書越來越多了。可是關父的書房卻是出奇的大,裡面的書條理有序的擺放著,十分整潔。
「爹爹。」關俊將手交疊在後,站在書桌前看著坐在面前一臉嚴肅地關父。
「關俊,我聽說,你這個月已經向賬房支了三次錢了。」
關俊心裡向大鼓一樣。他害怕極了。明明都有叫管家爺爺不要告訴爹爹的,怎麼一點信用都沒有?
「你不要在那裡編排你管家爺爺,他也是擔心你。」關父見關俊連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反倒是憤憤不平起來,關父就知道問題嚴重了。
關父一直很忙,當關母談論起關俊最近有點不一樣的時候,便也就沒有往心裡去。現在,關父開始後悔了。他應該更加關心兒子才對。
「兒子知道。」
「說說你最近為什麼支了那麼多錢。」關俊一直以來都很聽話的。無論什麼。像這樣的支錢行為也是第一次。
「我的朋友遇到了點麻煩需要錢。」關俊很想隱瞞下來,但考慮到後果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你的朋友?什麼朋友?」若是瀾蘭的那幫小孩子的話,不可能需要這麼多錢的。而且,那個小孩子敢開口借那麼多錢?
「就是上次來我們家拜訪的李叔叔家的孩子,他介紹給我認識的。」他還介紹給了他很多朋友,他們的關係現在可鐵了。
關父痛苦的扶了扶額頭。
「我不知道你們暗地裡還有聯繫。」現在他的住址已經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無論他想怎麼隱瞞,來拜訪的人還是只在增加沒有減少。
他應該更加小心的。那些人接近不了他,但是可以從小俊那裡下手啊!當年的青青,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爹爹!不要說得那麼難聽。」他受不了爹爹的差別對待。為什麼只要是瀾蘭的朋友爹爹就什麼都不說,只要是他的朋友就是『暗地來往』呢?
關父歎了一口氣。暗自告訴自己教導孩子不應該那麼心急焦躁。
「是爹爹語氣有問題。」
關俊聽關父這麼說,這才冷靜下來。
「可是我聽說你已經不僅一次這麼頻繁的支錢了。他都沒有還過嗎?」
「……」關俊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他們說一時半會還不上,我就跟他們說不急,它們可能是忘記了吧!」
他們?原來還不止一個。
「你就不提醒一下?」他可沒有這麼教導過自己的兒子。
「我……不太好意思開口……想想我們家也不是沒那個錢……」
拿錢買面子。看來他的夫子都白請了。
「關俊,你必須提醒他們叫他們快點還錢。」
「……為什麼?我們家又不缺這麼一點錢!而且我們是朋友!」他開不了這種口!朋友有難不是應該幫助的嗎?什麼時候變成落井下石的了?
「關俊!你的夫子都白請了嗎?那麼多年的書,你都白讀了嗎?」關父終於還是被氣到了。
「……」關俊強忍著眼淚愣是不讓它流下來。
「等你自己有這個能力賺到錢了才有資格借!」
「我怎麼賺錢!爹爹不是一直都不讓我出門嗎?」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湧了上來,關俊終於還是落淚了。
「你現在還不適合。」關父試圖解釋。
「這句話爹爹已經說了很多遍了,說了很多年了!」關俊聲音一下子大了很多,他開始激動起來。
關俊終於忍無可忍的跑出門去。
關父一個人默默地坐在那裡,開始檢討自己這麼多年來所忽略的細節。關俊一直很乖,乖到他都產生了一種錯覺,這種安穩的錯覺讓他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關俊,我本來以為你已經準備好了。現在看來,你似乎需要更多的時間。
關父扶著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