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午後到日暮,鳳蒼穹的營帳內,還是靜悄悄的,南鳳和北鳳的前後兩位太子,身旁已然兩兩對立的擺上兩副棋盤,他們互為對手地在上面切磋著,卻還是一樣的刀劍相對,互無退路。
帳簾被再次掀開,接信趕到的鳳瀟澈,小軒軒,還有木希塵就都走了進來,隨行的,還有一黑臉大漢,一雙精目往夜承歡掃了幾掃後,就也轉而看向了那作為範例的棋盤。
嗯?這就是他們口中的軍師?
夜承歡隱有疑惑,心底又似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七弟說他可能也是來自異世,還會和她一樣的擒拿之術,莫非,她還有同伴也穿來了不成?
這穿越之事,貌似不是大白菜吧,要是人人都可以隨時調換時空,她還真想看看,她在前世的父親,又流落去了哪裡?
「姐,這局棋可是無人能解,你叫他們搗鼓的啥勁?」
小軒軒一見如此的盛況,雲眸一眨,絲絲得意又似掩飾的精光,在他輕狂的嘲諷中一閃而過。
什麼狗屁太子,竟還要思索如此之久不成?
呵,這廝的臉,怎麼看來有些春風滿面的味道?
夜承歡摸了摸鼻子,再看看似也有些不自然地轉向棋盤的鳳瀟澈,這兩人,是在途中碰上的,還是趁著這幾天下雨,早就私會過了不成?
要不然,小軒軒眸底的幽怨,怎麼一下就消失不見了?
「無雙,你這是什麼棋局?讓在下也來見識見識。」
木希塵就笑得莞爾,如月的寒眸對著夜承歡隱有促狹的一眨,她家的老弟,也太過霸道了,一路上,可是給了他不少白眼,害得他是丈二摸不著頭腦。
這軒小主,也當他有此等龍陽之好,和他搶澈王了不成?
似是頓悟又似滿臉黑線的木希塵,有仇報仇地向夜承歡傳遞了信息後,就走到了黑臉大漢的身邊,唇角一牽,吐出讚賞的詢問,「軍師,這局棋,你能解嗎?」
這三日無處可去,他可是整日和這軍師在帳中切磋,對他的棋藝,他自是深信不疑的。
嗯,這小軒軒,真吃上肉了?
接收到信號的夜承歡,也顧不上那個讓她心底驚疑的軍師,狡黠地彎了彎嘴角,拉著小軒軒就走出了營帳。
「軒兒,老實交待,是不是進行到本壘打了?」
直到離營甚遠,夜承歡驀地撫上小軒軒的下巴,妖嬈的秋瞳一片惡趣,藉著還未全黑的夜色,對著那鮮艷的絳唇邪惡地一摸,嘖嘖,不錯,瞧這人兒被滋潤的,當真是人比花兒紅啊!
「姐……」小軒軒就不依地怪叫,雲霧般的黑眸,又似閃過一絲惶惑,「姐,其實……你不喜歡是不是?」
嗯哼,這廝有膽子先斬後奏,吃了肉之後再來咨詢家長意見,如今,竟還覺得羞恥了不成?
「軒兒,這個世界上,愛情有很多種,它是不分性別,不分男女,不分界限的。你並非天生喜歡男人,只不過,那個對的人,剛好是個男人而已。只要是真喜歡,就算是男男戀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你要弄清楚,這輩子,是不是已經認定了,那就是你想要的人?」
夜承歡秋瞳中射出絲絲冷凝,安撫地摸了一下小軒軒的頭,語意帶著警醒的悠遠。
這廝,就是個半大孩子,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若他只是一時興起,又最終發現自己到最後還是喜歡女人,到那時,可就真的棘手了!
鳳瀟澈既打開心結接受了他,那他定是下了決心,他的經歷和年齡,都注定了他比小軒軒成熟,他邁出這一步所作的心理掙扎,定是比小軒軒多了甚多。
要不然,他又何至於耍了那麼多天的酷,還故意不理小軒軒!
「姐……只要他不喜歡女人,軒兒也不喜歡!」
小軒軒黑眸就似溢出了晶瑩的光亮,像小狗般討好地眨巴著,一個伸手就抱住了夜承歡,軟軟糯糯的嗓音,透著滿足的感激。
姐說得對,他只是……只是剛好喜歡上一個男人而已!
微暗的光線中,兩人似是沒有看到,兩道嫉妒的視線同時掃向他們相擁的身影,正是也發現了端倪,被鳳蒼穹提出營帳的鳳瀟澈兄弟二人。
「七弟,你真想好了?」鳳蒼穹鳳目中就似也隱有凝重,聽得小軒軒的回答心底倒是一暖,這七弟能走出陰影,於他而言,才是最關心的問題。
「嗯。」鳳瀟澈邪肆的眸底隱有閃爍的流光,極為哀怨地看了兩人的方向一眼,適才悄然離去。
營帳內。
「這局棋,是無解的死局。就好比你等四國的爭奪,要麼兩敗俱傷,要麼握手言和,要是少了中間這枚黑子,這天下,就是血流成河的生靈塗炭,而這枚棋子,依在下看,代表著一個人,應該……就是那位太子妃!」
黑臉大漢盯著棋盤半晌,忽而伸手捏起最中間的那枚黑子,看了在座的幾位太子一眼後,適才凜然出聲,如墨的黑眸間,閃過讚賞和懷疑。
這個無雙,會是他所知道的那個無雙嗎?
「軍師,你說得對,一統天下,只配無雙能得!」
營帳之內,一干受到提點的太子,就全都看出了棋局的玄機,木希塵更是在眼前驀然一亮後,發出一聲由衷的感慨。
嗯,這軍師,倒真有幾把刷子不成?
一行四人回得營帳,夜承歡剛一走進,就聽到了木希塵的這一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