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族,霧潭,地下墳墓。
「媽……我要走了,你放心,我很快就會來看你……」
夜承歡跪在了鳳芸蝶,她前世今生的母親的棺木前,極其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在前世,她既無緣叫媽,就讓她們在這異世,做一對真正的母女吧。
「娘親,我會好好照顧雙兒的,他日再回到鳳族,我必和雙兒當著你的面重新拜堂成親!」
鳳蒼穹深邃的鳳眸一片晶亮,點燃了手中的香,衣袍一甩就也跪下磕頭,不同於他那日被逼成親時的彎腰了事,實打實的磕著頭,額角砸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嗯?重新拜堂成親?
夜承歡眼角隱有濕潤,這個男人,他也覺得他們的大婚之禮太過敷衍對不起她嗎?
傻瓜,那只是個虛禮而已,可為何,聽到他的這份心意,她心底的某個角落,就似隱有期待呢?
是不是每個女人,都會幻想嫁給自己心愛之人時的場景?
夜承歡倏而嘴角微勾,好,她就等著,看他會怎麼鄭重地和她再次拜堂成親!
「雙兒……你叫不叫師傅爹爹啊?我要不要改口?」
鳳蒼穹磕完了頭,對著身後站立的兩人微不可見地瞄了一眼,抬起一雙璀璨的眸對夜承歡傳音入密,眸底隱有狡黠的精光。
呵,還果真師徒情深,當起說客來了不成?
夜承歡就好笑地挑了挑眉,說句實在的,要她叫,還真不習慣,可是,她也沒排斥他啊!
娘親雖說失望,但她明白,她還是有一點愛他的,要不然,在知道他騙了她之後,又為何還會生下他的孩子,又為何會留下只要他醒悟,就叫他替她守護她們的話!
一個女人,半世流離,心無所托,又何以為繼,娘親她是承受不起前世今生愛情的傷害,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她,這才選擇決絕地離去!
「軒兒,你也給娘親上柱香吧,姐還要去鳳墨白那裡,等下到外面一起會合。」
夜承歡沒有正面回答鳳蒼穹的問題,兀自起身,對著凰梟使了一個眼色,就拉著鳳蒼穹退出了墳墓。
她的弟弟,小軒軒,大名叫鳳墨軒,身為人子,卻隨了別人的姓,他們父子之間的糾結,才是第一應該解決的問題。
鳳蒼穹就也瞭然的點頭,燦若星辰的鳳眸中泛過寵溺的笑意後,就帶著她飛去了鳳墨白的庭院。
那個丟失的玉璽,他們思來想去,只有鳳墨白的嫌疑最大。
福公公本是「絕殺門」的人,敢收留他的,絕對只有「無影樓」,既然連鳳麒麟都不知道,那鳳墨白,就是最有可能的樓主。
兩人很快到了鳳墨白的住所,夜承歡對著這靜悄悄的庭院皺了皺眉,這鳳墨白,跑哪兒去了?
他如今可是沒有什麼功力,幸虧鳳族奇珍異草多,要恢復起來,也並非難事。
「你到底是誰?我絕對見過你!」
一路走到了鳳墨白的內間,還未推開房門,便聽得一陣自言自語,夜承歡心底一震,放輕腳步走了進去。
中午的歡送宴他並沒有來,她只知道,他叫天一給他帶走了所有的侍女,而後,就一個人悶在房內,也不知他在忙什麼,據說連午膳都還沒用。
嗯?不會吧?
夜承歡輕手輕腳地走近,等看清楚時又滿臉黑線地和鳳蒼穹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廝,畫功如此之好不成?
竟是把她的畫像畫得栩栩如生,地上摞著一堆宣紙,最上面一張,赫然是她的面容,估計下面也全是。
「夫人,你來了。」鳳墨白見得來人,倒也不見慌亂,不急不忙地把宣紙蓋上,淡淡光華的眼底,一片溫潤的柔和。
「我們要走了,來和你道個別。」夜承歡也不戳穿,故作不見地轉移了視線,對他頷首而笑。
鳳墨白眉梢微皺,視線落在夜承歡的腹部時,倏而黑眸晶亮,有如劃過一顆璀璨的流星,「走?那我給你的孩子送個禮物吧。」
禮物?
夜承歡一陣驚訝,不會主動給她玉璽吧?
這個樣子,叫她用催眠術,她都有些不忍心!
鳳墨白忽而按下房內的一處開關,夜承歡挑眉暗驚,這廝,到底是假白還是真白啊?
怎麼除了功力不在,記不得某些事情後,行起事來,倒是和以前一樣的溫文爾雅,滴水不漏呢?
三人進了地道,地道的盡頭,赫然是一副冰棺,這讓夜承歡明白,這就是關押小軒軒的地方。
鳳墨白伸手在冰棺下的暗閣又是一按,露出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夾層,有那日曾給她看過的鏡子,一塊刻著曇花的紫金令牌,一大堆的寶珠珍品和一些稀世玉玩,最後,竟真的是一黃綢包著的玉璽!
嗚……這鳳墨白,還真和她們想的一樣,既是無影樓的樓主,又曾命福公公交出玉璽,以保他被追殺之命不成?
「我的東西全在這裡,你挑吧。」
鳳墨白笑得真誠,唇角微勾,翩然若仙,夜承歡一陣無語,鳳墨白啊鳳墨白,你對我的孩子咋就這麼大方呢?
「鳳墨白,謝謝你,孩子太小,就拿這一樣吧。」
夜承歡伸手拿起玉璽,遞給了鳳蒼穹,對著鳳墨白笑得極為的柔和,把冰棺的暗閣,又重新關上。
鳳墨白,我相信,你會好起來的,到了那一天,你再來親手處理你的「無影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