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漫,很快到了子夜時分。
寒潭邊上,站滿了一干在天牢守衛的「地字號」人員,風雲雷三位長老氣得長鬚直抖,看著已然放入棺中的二長老滿眼的怒意。
他們聽得從天牢傳來的動靜,派了雨長老前去察看,誰知,竟是如此不堪的場面!
「浸寒潭!」天一站在一旁,高聲執行著鳳墨白的命令,那幫心想有人頂罪就會無事的手下們,不甘而又驚懼地跪地求饒,「族主,長老們恕罪啊!沒有二長老的示意,小的也不敢啊……」
嗯,怕死了?
夜承歡唇角微勾站在一邊,對著那似與飄緲的夜色融為了一體的鳳墨白投去譏俏的視線,這廝,就是只隱藏夠深的狐狸!
他,到底說了什麼,會讓因解開了啞穴而能開口說話的天二,當場咬毒自盡!
能讓人在怨恨之下還心甘情願為他而死,不得不說,這人的手段和心機,還真不是一般的高。
要不是雨長老一眼識破天機,她還真要被他給蒙到!
「少廢話,放!」天一擺了擺手,屬於他手下的地八,就開始把捆綁好的人馬丟進寒潭。
「慢!」夜承歡秋瞳一轉,纖手一揚,出聲阻止,「風長老,太子還在裡面,我不想讓他被人打攪,這些人,上了鳳墨歌的,就把她領回去『好好』的對她,那些想侮辱我手下的,就讓他們自宮得了,要命的話太多,那一點點也就夠了!」
夜承歡笑得很是邪惡,一干男人聽得嘴角直抽,什麼叫只要那一點點就夠了?
那比下寒潭還慘好不?
進寒潭至少還有一半活的機會,被割了,純粹就是生不如死啊!
天一也似額前青筋直跳,鳳墨白仍舊笑得溫潤,但要細看,那嘴角似也牽出了僵硬的弧度!
那幾個被夜承歡特赦的手下,則是感恩帶德地點頭,誰要是聽不懂那句「好好對她」的話外音,那就是真正的傻瓜!
風雲雷三大長老齊齊搖頭,他們在神殿執掌多年,就沒見過如此口無遮攔的女子!
身後,被夜承歡從神殿叫出,帶著三千「御林軍」撐場面的鳳瀟澈和夜君祈,則見慣不慣地勾起了唇角,敢對冰兒打這種歪心思,割了你們那點禍害,還算是輕的!
「長老們,至於他,就讓我先帶回神殿如何?我夜承歡,有恩報恩,有怨報怨,想要害我之人,絕不放過!若太子活著出來,他便即刻下葬,若是出不來,我,也要將他重新火燒浸入寒潭!」
夜承歡話峰一轉,秋瞳中滿是譏俏的笑意,指向躺在棺中,已經裝斂好面容的二長老。
呸,你想要假死來逃脫生天,也得看姑奶奶給不給你機會!
妖嬈的透著冰冷的宣誓,再次震驚了一干人等,鳳墨白眸底隱有瘋長的黑暗,天一的眸中也有了不忍,風雲雷三大長老,則都一臉的不豫。
這孩子,人都死了,她竟連屍體都不放過嗎?
「爹爹啊……聖女的心好狠啊!你走都走了,竟連個安息之地都不給你啊!」
遠遠的,就似傳來了哭聲,夜承歡一回頭,看到一個年約二十的男子扶著一個婦人一起走來時,嘴角不屑地勾起。
娘的,還派出家屬來了不成?
這兩人,就是鳳墨白用來要脅或是許諾的籌碼嗎?
夜承歡微微地勾著唇,大晚上的,不阻止他下葬,她要怎麼瞞過三大長老的眼去大殿下面換人找機關?
要是晚了,被鳳墨白偷梁換柱,瞞天過海換人過關,或是直接補上一刀滅口,她不是一點渣子都撈不到了嗎?
「別在這裡哭得比唱得還好聽!我有說不給嗎?太子若活,他便下葬;太子若出不來,他都在這下面燒得面無完膚,我也要叫他嘗嘗同樣的滋味!」
夜承歡秋瞳射出冰冷的厲光,今日,此人,她非帶走不可!
身後,鳳瀟澈也邪肆地落地有聲,「敢害我四哥的,死了也別想安生!我四哥和他無怨無仇,又不是和他爭聖女,他一個長老,為何要對四哥下此殺手?」
呵,這廝的嘴,還真是越來越會說了呢!
夜承歡就滿臉得意地掃過鳳墨白,你個丫的,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河橋,看誰的肚子撐得厲害!
你想不動聲色,我也故作糊塗,就來看看,這一齣戲,落幕的時候,勝利的人,到底會是誰?
依你心狠的程度,不應該讓二長老活著才對,為何,又還心善地給他留有希望?
夜承歡唇角微勾之際,心底卻又一片猜疑,這鳳墨白和二長老之間,莫非還有其他隱密的關係?
亦或,鳳墨白也不是族主親生的,而是這個二長老?
夜承歡為自己豐富的聯想惡寒了一下,秋瞳妖嬈看向似是若有所思的神殿三大長老,鳳瀟澈的話,怕是成功地激起了他們心底的懷疑之心吧?
「好吧。孩子,你先帶回去,神殿後面有片淨土,先把天二安置在那裡吧。」
風長老白眉微動,須臾,終於落地有聲,一雙慈目,在鳳墨白的臉上微不可見地掃過。
嗯,成功了?
夜承歡笑得有如偷腥的貓,揮了揮手,叫夜君祈帶人抬起了棺木,一行人,再次朝神殿而去。
身後,鳳墨白衣袍中的手悄然握成了拳,溫潤而又寒涼的眸,淡淡地掃過雨長老。
憑她,怎麼可能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