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記樓」,九號包廂。
鳳燁煜一身暗紫繡著紅色金邊的錦袍,俊逸的五官卸去了以往的褲紈,笑得溫文爾雅,翩然有禮,「想不到西雅公主會來,在下真是榮幸。」
「昨日之事,多謝九皇子,西雅感激不盡,自當一表謝意。」
木西雅淺淺一笑,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淺杏的衣裙,嬌嫩的肌膚有如水蜜桃般色澤鮮艷,白皙中透著粉紅,明艷動人,柔媚似水。
提起昨日,她的心底就又閃過一絲惱怒,她萬萬沒想到,太子哥哥竟然不給她叫馬車就自行離去,害她躲在包廂甚久,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正好碰上九皇子,他不僅替她叫了馬車,還吩咐人備來了衣衫,讓她體體面面地走出了「福記樓」。
鳳燁煜看著對面女子嫣然而啟的朱唇,吐出如黃鶯婉轉的柔音,眼底就有驀然的情動,一雙黑眸灼灼其華,嘴角牽出的淺笑華貴優雅,「西雅公主才藝卓絕,一代佳人,就算不是在下,也會出手相助。」
「九皇子謬讚才是。」木西雅心底一陣嬌羞,暗藏得意地故垂螓首,這九皇子並非她此行的目標,但他昨日的翩然有禮和今日的盛情相邀,表露出來的明顯愛慕,還是讓她欣喜不已。
嗯,這兩人,在這裡搞你儂我儂,互相吹捧嗎?
身穿黑色男裝身繫華麗腰帶的夜承歡,頂著一張已然遮去黑顏的臉,如放蕩公子般手執搖扇,一臉妖冶地和身邊同樣素黑,化成冷面修羅的鳳蒼穹施施然地走進了對面的三號包廂,在經過他們微透的門縫聽到如此的對話時,嘲諷地微勾了唇角。
站在門口等候的西雅公主的兩個侍女,看到翩然而過的兩個「美男」,不約而同羞澀地微垂了眸,引發夜承歡一陣無力暗笑,花癡的女人們,拜託你們的眼睛瞪大點行不?
這蠢公主,昨日出了醜,今日倒是準備得充分,還帶了侍女來避嫌,這九皇子一顆「芳心」,豈不是要付之東流?
兩人坐定,小二前來奉上茶水,夜承歡愜意地呷了一口,朝九號包廂投去譏俏的視線。
你奶奶的,以為光天化日之下,本姑娘就不敢動手嗎?
「雙兒……」鳳蒼穹一雙鳳眸經過掩飾,看似平靜無波,滾滾的暗濤卻如一朵朵的烏雲飄過,溫熱有力的大掌輕輕地在她的掌間摩挲,變過聲的更為沙啞的聲音,低沉而悅耳。
嗚……夜承歡不耐地翻著白眼,就知道跟這男人出來,隨時隨地都是身處狼窩,「別鬧。」
你個丫的,想要表演男男秀不成?
很快,飯菜也被送了上來,兩人慢條斯理地吃著,不時情深地對喂幾口,時間倒也過得挺快。
「九皇子,謝謝你的款待,西雅就先行告辭了。」對面的包廂,終於響起了木西雅柔中帶媚的聲音,聽得夜承歡一陣作嘔,你個虛榮的女人,竟還想著四處放電,想要人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不成?
夜承歡和鳳蒼穹對望一眼,迅速出了包廂前去結帳,施施然地出了「福記樓」。
「西雅公主慢走。」「福記樓」門外,鳳燁煜黑眸潮湧,直到目送木西雅的馬車離去,這才走到九皇子府的馬車前,飛身而躍閉目冷哼,「回府。」
「是。」前面的「馬伕」低首應聲,迅速地朝「九皇子府」而去。
「招福,往哪走呢?」行了一段路,鳳燁煜猛地睜開眼睛,這「招福」,怎麼會進了這處偏巷?
「你是誰?」只是一秒,他斷然一聲冷喝,隨著他的話落,幾道暗流接近,一路藏匿的暗衛,也紛紛現身而護,直逼「車伕」。
「車伕」驀然轉身,臉上已然帶上黑色的鬼臉面具,袖袍飛舞,渾厚的內力有如泉湧,把把飛刀,從袖袍中射出,一干暗衛躲避不及,紛紛捂著胸口,發出受傷的低呼。
鳳燁煜眼皮一跳,身形暴起,「大膽狂徒,你敢光天化日之下擄本王不成?」
可是,為時已晚,轎簾之後,又是一陣凌厲的掌風襲來,他被逼轉身回掌,布簾碎破,一個頭帶紅色鬼臉面具的刺客映入眼簾,身軀在前後夾擊之下,已如落葉般飄落。
「你們到底是誰?」受傷的鳳燁煜後領被人提起,一把飛刀直抵他的頸間,心間一緊,仍是壯著膽兒虛張聲勢。
這是四哥嗎?他的傷,會恢復得如此之快?
「哈哈……無恥小兒,竟然不識老夫『鬼煞雙絕』,那,就送你去閻羅王那裡報道吧。」
帶紅色面具的刺客吐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音,作勢就要用力,前面的不遠處,竟又是無數道身影急掠而來,和「馬伕」對望一眼,提著鳳燁煜的身影就凌空一個翻躍,很快不見了蹤影……
「金鳳凰」酒樓,還是那個雅間,一身黑衣的鳳墨白手中捏著一枚寒涼的黑子,淡淡光華的眼眸看著眼前的棋盤,竟是半天落不下子。
身後,阿離無波的眼眸仍舊如同死水,「少主,堂主被劫,要救嗎?」
「阿離,你忘了規矩是嗎?『無影樓』,從不留無用之人,毀去堂口即可。」
鳳墨白終於落下一子,竟是一著迂迴之棋,頭也不回地吐出溫潤的輕語,「族裡有信了嗎?」
「族主病重,少主是否回族?」
「嗯,把消息放出去,本少主選妃之事取消……」鳳墨白翩然起身,卓爾不凡的身軀,竟隱然帶著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