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百姓,都被這一當街殺人的戲給吸引,夜承歡所處的位置,裡三層外三層,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看,是將軍府的六小姐呢……」
「膽子真大,竟敢當街殺蒼王妃……」
「她不是中了『十日歡』被兩個護衛解了毒嗎?估計是沒臉活了……」
百姓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在這個異世,待字閨中就失了清白的女子,身份再高貴,也會輪為津津樂道的市井坊言。
「你,都是你,你為什麼要活著回來?你把我害成這樣,怎麼就不去死?」
被夜承歡揭了面紗的夜君舞,一張粉嫩的臉似是消瘦得變了形,聽得周圍不堪入耳的詆毀之言,明眸裡的憤恨,有如爆發的火山。
「六姐,話可別亂說,要不是你們想害本王妃,會有這樣的下場嗎?」
夜承歡愜意的勾了一下唇角,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憐憫,但卻絕不是同情。
「不,就是你,就是你和這賤婢搞的鬼,你這黑心的醜八怪,用妖媚之術把蒼王迷住不說,還看不得其他人愛慕蒼王,你犯了七出之條的妒,還有什麼資格叫蒼王只娶你一人?」
夜君舞如同陷入瘋狂般大喊,頭頂的陽光明晃晃的,那種溫暖卻照不進她的心間。
娘親死了,清白也毀了,想殺她也殺不了,買兇又拿不出黃金,以為她會死在龍虎崖,她偏又活著回來了,還讓蒼王放出今生只娶她一人的話,這樣的刺激,她早已無法承受!
如今,三國的太子和公主齊聚鳳凰王朝,就是為了二十天之後要舉行的女兒節,心底那絲說不出的痛楚,佔據了她所有的神經。
女兒節,這三個字,曾經承載著她多少的希冀!
早知今年會有聖女和各國的公主參加,她千不該,萬不該,起了肖想正妃之心。
夜君舞悔得腸子都快要青了,全身心都只剩下一個念頭,她,不能讓眼前的這個女人好過!
大娘聽說八姐被貶成了側妃,去了太子府安慰,爹爹也去了軍營,她這才找到機會殺畫眉,誰知還是被她逃出來,又碰上這個她恨不得立馬化為白骨的夜承歡。
嗯,說她犯了七出之條的妒?
夜承歡對著手中拿著的面人兒看了一眼,一股無名火蹭蹭的往上冒,「六姐,蘿蔔拔了坑還在,何必呢?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你也可以五夫六寵啊,就為了這點小事兒丟了性命,值得嗎?」
什麼?
蘿蔔拔了坑還在?
圍觀的百姓一陣石化,回過神來又全都發出控制不住的大笑聲,「咳咳……」
這蒼王妃,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出口,叫六小姐五夫六寵,不是擺明了叫六小姐去當青樓女子嗎?
「你……那你怎麼不去五夫六寵啊?」夜君舞聽得周圍的哄笑,頓時被氣得不行,連日來陰鬱的臉色,也因此染上絲絲的粉色,配上雖然狼狽但卻還是得體的著裝,看在不少流浪漢的眼裡,就多了幾分上下巡梭的**。
「誰敢叫本王的王妃五夫六寵?」人群之外,鳳蒼穹冷冽的嗓音驀然而入,百姓紛紛讓道,七嘴八舌也都轉為靜默看戲,不敢想像這六小姐會有的下場。
俊魅高大的身軀翩然而入,溫暖的陽光為他週身披上一層耀眼的金光,鳳目灼灼的眼底,迸出絲絲寵溺直射夜承歡,轉向被冰兒制住的夜君舞時,已然轉為幽寒的冷光。
「蒼王,她不僅人醜,還心黑,你今生只娶她一人,就不怕丟了蒼王府的臉面嗎?」
夜君舞破罐子破摔,眼前恍若只剩下鳳蒼穹這張驚艷不已的俊臉,搖擺不定地晃蕩在她的心間,明眸迷離,心潮澎湃,不管不顧地大叫出聲,意圖撼動他那雙深邃而又迷人的鳳眸。
「什麼臉面?就算她醜到山河皆泣,本王的王妃,也只有她一人!」
鳳蒼穹凜然而立,胭脂般的薄唇,吐出有如煙花燦爛的宣誓,迷亂了一干百姓的耳膜,連一向冷然的冰兒,手中的力道,也有忽而的放輕。
嗯?
丑到山河皆泣也只要她?
夜承歡唇角忽而勾出愜意的淺笑,那低沉而又醇厚的嗓音透著字字堅定的魔力,心底原有的那絲陰鬱早已跑得不見蹤影,手中的面人兒,不自覺的往後背藏了藏。
夜君舞被蒼王凜然的宣告震得一陣胸間疼痛,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忽而掙脫冰兒的掌控揮掌就向夜承歡襲去。
只是,還未近身三尺,一陣掌風直擊她的後背,身軀猛然一個踉蹌,口中吐出鮮血,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吐出虛弱至極的聲音,「蒼王,你殺了我吧,能死在你手裡,我,也滿足了……」
「呸,還想死在王爺手裡,你做夢去吧。」
夜承歡眉梢一跳,心底的惱怒忽如其來,奶奶的,竟是如此不知好歹不成?
本想讓你當當過街老鼠就算了,你還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獄無門硬要來?
「八王爺,這六姐當街要殺本王妃,這事你來處理吧。」夜承歡對著鳳蒼穹身後繼續充當「保鏢」的鳳阡陌斷然一聲冷喝,她不心善,也不心軟,一個數次三番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沒有任何憐憫的必要。
夜承歡和鳳蒼穹兩路人馬會合回蒼王府去了,對面的街角,一身紫衣的木希塵遠遠的看著,對身邊的木西雅吐出嘲諷的冷音,「該死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