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密林間,激吻的兩人,終於鬆開了糾纏的唇,只餘亂了節奏的呼吸,迴響在兩人的耳邊。
「小貓兒,先下……去」
鳳蒼穹動了動被夜承歡咬破了好幾處,已然起了紅腫的唇,嘴角微抽,艱難地出聲。
嗯?
叫她下就下嗎?
夜承歡挑高了眉,趴在他的胸前沒有出聲,唇被吸吮得像是失去了味覺,麻麻的一片,嘴角也破了好幾處,扯一下都生生的疼。
最為重要的,是她本就渾身無力,如今更是全身發軟,就想……就想這樣閉眼而眠。
想不到這廝,也是屬貓的「野獸」!
嗚……
她又讓他攻城掠地了!
而且,還失控地配合了他!
夜承歡微閉著眸,掩去心底的駭浪,原來,在生與死面前,某些堅持,也變得微不足道。
算了,就當慶祝她沒有死成,一次和二次,又有什麼區別。
夜承歡重新自我安慰,不願承認她動了心的事實,可賴在他身上的溫暖,卻嘲諷地提醒著她。
夜無雙,你,別再自欺欺人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駝鳥,又有什麼,是你不敢面對的?
不就懷疑他娶她別有用心嗎?
不就怕他做不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這些話,問出來,行就行,不行就拉倒,痛痛快快,毫不拖泥帶水,不才是你一貫的作風嗎?
夜承歡暗自下了決心,抬頭,卻見鳳蒼穹額冒冷汗,已然再次昏厥了過去。
迴光返照?
夜承歡驚悚地搖頭,連忙起身,無力的身軀卻半天爬不起來,一聲低咒,黑手撐至了他胸前……
嗯,這是什麼觸感?
夜承歡眼皮一跳,也不知從哪來的力量,一個翻身而下,入目所見,胸前一片血水,伸手撩扯他的衣衫,卻發現已然粘在皮膚之上,血肉相連。
她一陣詭異,感覺到自己胸前也有濕意,低頭一看,只見原本乾涸的衣裳,也染上了一大片的血跡。
該死的,她怎麼會忘了,他中了母虎一掌!
可是,怎麼又會有這麼多血水滲出?
看他的衣服,早就流過血了,難不成,是剛才太過激烈,被她給壓的?
「鳳蒼穹……你醒醒……」夜承歡也不敢亂扯,再次搖晃著鳳蒼穹的身軀,他,不能這麼睡過去!
會血流而死的!
「藥……」鳳蒼穹終於再次睜開了眼,大手在腰間摸索出一個藥瓶,夜承歡連忙接過,渾然不覺指尖的顫抖。
她拿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割開他的衣衫,在身上的束縛一層層脫落之後,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他的胸前,竟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虎掌印,血肉模糊,白骨深深,五個血洞,並排而列,只差……只差一分,就擊中了他的心臟!
怎麼會?
怎麼會和她凌晨的夢境一模一樣?
選擇忘卻的畫面在此時清晰地回到了腦海,夢中的鳳蒼穹,就是身處密林,血肉模糊,胸前五個血洞,奄奄一息……
夜承歡驚得掩住了嘴,她再怎麼無神論者,也被眼前如此的巧合弄得神經短路,視線模糊。
難不成,她還真有開天眼,未卜先知的異能?
思緒漸漸回籠,夜承歡這才連忙把藥粉散在了鮮血直冒的血洞之上,心底一片怒罵。
你丫個色胚,拼著命也要吃姑奶奶的豆腐是嗎?
她似咬牙切齒,秋瞳一片說不清道不明的怒意,鳳蒼穹卻虛弱地抬眸,唇間吐出模糊的低語,「丑……嗎?」
嗚……
夜承歡兩眼望天,無語至極,這個男人,都這個模樣了,竟然還和鳳瀟澈那廝一般,如此在意他的形象嗎?
兄弟果然是兄弟!
夜承歡氣得說不出話來,瞥到他走光的胸膛一陣眼皮直跳,最終解下自己也是鮮血模糊的外衣,蓋在他已然止血的傷口。
「不……要……」鳳蒼穹低低地拒絕,似還搖了搖頭,劍眉極為艱難地打了一個結,好看的鳳眸,卻已然沒有力氣睜開。
夜承歡心弦一緊,惡狠狠的出聲怒斥,「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你的大男人主義,就不能少一點嗎?
夜承歡伸手抱著肩膀,秋瞳中眼波流轉,不行,不能再呆在這裡,她得去找個地方。
這裡地勢太低,黑夜裡,密林中,七月的天,竟已有了絲絲滲骨的寒意,萬一再染個風寒什麼的,那可就是雪上加霜。
「你先躺著,我去看看有沒有石洞。」夜承歡欲要起身,卻被鳳蒼穹伸出的手指握住,「不……」
嗯?想躺在這裡被凍死?
正想呵斥,腦中卻靈光突現,萬一她一走開,再出個什麼吃人的野獸,他不就真的屍骨無存嗎?
如此一想,不敢再動,強撐著無力的身軀警惕地注意著四周,這裡,不會有狼聞「血」而來吧?
夜,越來越深,夜承歡擔憂的事情沒有發生,她漸漸地抵抗不住侵襲的寒意和疲累的神經,小心地避開鳳蒼穹的傷口,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十指相扣,互相取暖,互為倚靠……
兩人看不到的某處,鳳瀟澈鳳眸泛散,捶著全身無力的身軀,如發狂般怒吼,「誰把本王擄來的?」
「你個臭蛋,省點口水吧。」回應他的,是小軒軒有氣無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