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漫天黃沙飛舞,月兒浮上樹梢,迷茫的夜色,悄然拉開帷幕。
急馬狂奔,三人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龍虎崖,紫衣少年小軒軒跺著腳,站在深不見底的黑洞前驚悚地搖頭,「姐,你來這裡做什麼?」
「四嫂,等天亮再下去吧。」鳳瀟澈也有些不豫,四嫂再能,她也是個女人,這天黑月高的就下到龍虎崖去,被四哥知道了,不該把他一頓好罰?
「你們要怕,就給我回去。」夜承歡望了望崖底,從包附裡拿出幾顆上等夜明珠繫於腰間,又穿了兩顆到頭頂,鳳蒼穹已經下到崖底一天多了,明日便是開花之期,哪裡還有時間耽擱?
她妖嬈的視線掃過四周,呵,隱藏的人不少,都想來混水摸魚嗎?
鳳瀟澈一時百味複雜,心中只覺自己昨日鬧了個大笑話,明知她是不知者無罪,他卻遷怒於她生了薄怒,擔心四哥是真,心底的一絲哀怨也是真。
「走吧,四嫂,我帶你。」他伸手就搶過夜承歡手上的一顆夜明珠,她準備得如此之充分,又豈能一個女子都不如!
「不,這次輪到我了,姐,我帶你。」紫衣少年立馬不幹,也不甘落後地搶了一顆夜明珠,夜色之下添了幾分朦朧的俊臉,一雙雲霧般的黑眸如暗夜星辰般晶亮。
夜承歡一個頭兩個大,咬牙切齒地對著兩個活寶一聲怒喝,「我自己來,不要你們『雞婆』!」
話落,她從背包拿出她昨日打的攀崖工具,整理好著裝,鐵勾往懸崖下用力一甩,扯了扯似乎穩穩地嵌進了崖壁,這才手中鐵索一放,一躍而下不見蹤影。
笑話,黑暗之下,變化莫測,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上或是成為累贅,都不是她之所想。
「姐,等等……」
挨罵的紫衣少年和鳳瀟澈看得目瞪口呆,反應過來也躍身而下,一左一右飄忽在她左右,偶爾突出的石峰,就成了他們的攀附之物。
只可惜,崖壁多為整塊,光滑平整,在夜色之下,浮出滲人的青色。
「姐,我幫你甩。」鐵勾的鐵索只有百米之長,夜承歡足尖立於一塊尖石之上,正待取下鐵勾重新扎壁,小軒軒萌萌的出聲,一雙黑眸,閃爍如寒星。
「四嫂,才不要他幫。」鳳瀟澈算是和他槓上了,大手一伸,用力一扯就幫夜承歡重新扎入一塊尖石,眸底隱有異光。
四嫂這個東西,怎麼好生奇怪?
夜承歡就得意地眨了眨眼,她這其實是一物二用,上了鐵索就是鐵勾,下了鐵索就是暗器,鐵勾是由八把弧形飛刀組成,揮開自成蓮狀,能穩穩地抓住尖物不說,如若在人身上一勾,定是肉破血流,活生生地撕下一大塊。
三人越下越深,鳳瀟澈和小軒軒一路爭個不停,最後還是夜承歡一聲怒吼才平息了事,一人一次地乖乖下崖。
「姐,這次,該輪到我了吧。」也不知究竟下了多遠,小軒軒帶著些討好地出聲,平穩的呼吸,隱約帶著異樣。
「你怎麼啦?」夜承歡一陣詭異,抬頭看向右側的鳳瀟澈,見他也是撫著胸口,似有不能承受之狀,被夜明珠照到的臉,透著滲人的慘白。
嗯,他們這是怎麼啦?照理來說,他們功力高深,只是在空中飄浮,偶爾也能踩踩腳尖換氣,下個懸崖,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啊?
夜承歡也顧不得再取鐵勾,焦急地詢問出聲,「七弟,怎麼樣?」
「四嫂……沒事。」鳳瀟澈身體向下滑行,又強行撐住,夜色下有些朦朧的嘴角,隱約帶了絲血色。
夜承歡抬眸看到,心底一驚,再看小軒軒,只見他額冒冷汗,身體也有些顫抖。
電光火石間,她腦中隱有異芒閃過,雖然他們已然下了很深,但空氣並不稀薄,他們有此等症狀而她沒有,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身上比她多出的東西成了阻礙。
他們身上,多的不就是異世的內力嗎?
她斷然一聲冷喝,「七弟,小軒軒,快抓住鐵索,別再用內力。」
啊?
兩人同時抬頭,眸中閃過驚訝和不解,不用內力,他們要怎麼下去,叫她一個女人帶兩個大男人?
這怎麼可以!
兩人不豫地搖頭,紫衣少年更是虛弱的開口,「姐,不行,你是娘子,是被男人來保護的。」
夜承歡心底一聲怒罵,都這個時候了,你的嘴巴還是這麼二?
她秋瞳微瞇,微帶些惱怒地解釋,「這崖石,不是普通的崖石,你們用的內力越多,反彈就越多,你們看自己的症狀,是不是被傷到了胸腑,再硬撐,要是沒命了,可別怪我!」
這倆白癡,就不能少一點大男子主義嗎?
虧你鳳瀟澈還是用毒大師,自古醫毒不分家,這點醫理,難道還沒她懂嗎?
兩人心神一晃,眼眸閃過亮色,心底同時相信了她所說的話,確實,他們現在想提氣抵抗,渾厚的內力就往胸間直壓,胸悶氣短,五腑俱燒,渾身的力量,就快要消失。
「再堅持一下。」夜承歡見他們一副極為渾身難受又虛弱至極的模樣,驀然腳尖踏到崖壁,盪開鐵索快速上升,把鐵索纏至腰間與鐵勾處的接口相掛,這才腳踩尖石背靠崖壁,空出兩手,一手抓一個用力把他們提至身前,喘著氣冷然下令,「抓緊我。」
奶奶的,一手提一個大男人,真是太鍛煉她的臂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