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事?」甄平凡的心神不寧終於讓紀卓揚有些沉不住氣,等她第三次把作為炒菜配料放在盤裡的偌大薑片食之無味的嚼下以後,紀卓揚終於出口問道。
「啊?」甄平凡迷惑的看向紀卓揚,很顯然,她沒有聽清楚他剛才說的話,「你說什麼?」
紀卓揚一瞬不瞬的盯著甄平凡,「我問你是不是有心事?」
紀卓揚審視的目光讓甄平凡有些慌亂,她不安的垂下眼眸:「我沒有心事。」
「哦,沒有嗎?」紀卓揚反問,語調不緊不慢,但卻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
「沒有!」被紀卓揚一直追問,甄平凡反而冷靜了下來,她抬起頭凝視著紀卓揚,眼睛眨也不眨,「絕對沒有。」
「呵……」紀卓揚忽而輕聲笑了。
「你……笑什麼。」紀卓揚有些詭異的笑聲讓甄平凡有些心虛。
「還記得我書架上最多的是什麼書籍嗎?」紀卓揚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好心情的和甄平凡拉起家常來。
但甄平凡可不認為他會有這個雅興,她想了想,表情便變的很是怪異起來:「你要表達什麼意思。」
「沒有要表達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說,我看了那麼多心理學的書籍……」紀卓揚湊近甄平凡,瞇起眼睛,嘴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多多少少也有那麼點讀萬卷書的感覺,有一本書上曾經這樣說過,如果當一個人在說謊的時候一直盯著你的眼睛看的時候,十有八九她是在說謊,你覺得呢?」
「我沒有說謊!」甄平凡臉微微發紅,但仍舊梗著脖子為自己辯解,可心裡卻早已經沒底,這句話她知道,很多偵探小說上都有提到過。
「我有說你說謊了嗎?」紀卓揚揚了揚眉,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你的反應有些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呵。」
「你……」甄平凡啞口無言,她瞪著紀卓揚,張了張嘴,良久才低下頭,「我吃飽了,你可以走了。」
「我是你的傭人嗎?」紀卓揚還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語氣:「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那……」甄平凡終於氣急敗壞,忍了忍,才終於扯出一抹僵硬的微笑:「我累了,所以能不能跪求紀大少爺擺駕離開呢?」
「擺駕?跪求?」紀卓揚似笑非笑:「我怎麼聽這話裡的意思,好像你是我的某個妃子。」
某個妃子!『平凡,他對你好絕對不是因為他喜歡你,只是因為在他身邊的女人沒有你這樣的,所以他才會一時新鮮,所以多注意了你一些,等他厭了倦了,便會冷酷無情的轉身離開。』呵,原來真的是這樣,甄平凡心中一陣陣苦澀如浪花陣陣襲來,她抿緊嘴角:「紀大少爺,你雖然是花花蝴蝶,但是我絕對不是那萬花叢中的任何一朵,也永遠不會。」說著她站了起來,走到門前,然後拉開門,低著頭,冷冷的說道:「紀大少爺,如果你沒什麼事情的話,請你離開,我需要休息了。」
紀卓揚站起身,慢慢踱步走到甄平凡面前,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暗影,冷冷笑道:「永遠不會?你確定?」
「永遠不會……」不知道為什麼,甄平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眶就有一種熱流想要湧出,她咬牙忍住,良久,才慢慢抬起頭,盯著紀卓揚咧開嘴角笑道:「我確定。」
紀卓揚面色微沉,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但很快便消失在黝黑的深不見底的眸子裡,他死死的盯著甄平凡,良久,才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OK!」
「那你可以離開了。」甄平凡別開頭,不敢直視紀卓揚審視的目光。
「我不覺得我需要離開。」紀卓揚轉過身,又重新坐回到原來的座位。
甄平凡覺得自己簡直快要爆炸了,她瞪著紀卓揚的後背看了很久,終於洩了氣,「紀大少爺,就當我求你了還不行,你看……」她苦著一張臉把自己綁著繃帶的胳膊湊到紀卓揚面前:「我是病號,需要休息。」
「我知道你是病號,我也知道你需要休息,可是……」紀卓揚頓了頓,才接著說道:「就因為你是病號,你需要休息,所以我才不可以馬上離開。」
「你……」甄平凡被紀卓揚的話繞的忘記了傷神,她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繞口令呢。」
「我沒有繞口令。」紀卓揚攤了攤手。
「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甄平凡咬了咬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
「我的意思是……」紀卓揚掃了一眼桌子上餐盤,然後抬起頭看向甄平凡,「既然我已經好心給你送飯,幫你布菜,那麼接下來如果需要我繼續幫你刷牙洗臉,我覺得我還是可以接受的。」
「你幫我刷牙洗臉?」甄平凡的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不需要,我一會讓張媽過來幫忙。」
「張媽忙著佈置明天宴會的場地,保守估計,十二點之前是不會完工的。」紀卓揚面無表情,說話的語氣也不鹹不淡。
「那我就不刷牙洗臉了。」甄平凡賭氣的說道。
「可以啊。」紀卓揚悠閒的站起身來,咧了咧嘴角,但眼睛裡卻沒有一絲笑意,「你剛吃過飯,如果不刷牙的話,食物殘屑在細菌作用下會很快發酵產酸,如果你就此睡下的話,口腔內會因為睡眠而缺少唾液,因此不能稀釋中和細菌產生的酸,那麼你的口腔內便會滿是細菌,而且,牙齒也會因為酸的作用受到腐蝕,當然……」他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如果你覺得細菌很可愛的話,我無話可說。」說著便抬起腳,打算走出臥室門。
「喂!」甄平凡糾結著一張臉,很顯然是被嚴重噁心到。
紀卓揚停下腳步,轉過身,似笑非笑:「怎麼,改變主意了?」
「我知道一天不刷牙,沒有那麼嚴重。」甄平凡不情不願的皺了皺鼻子,「但是我承認,你的那套理論的確噁心到我了。」說著,她便鬱悶的轉身走向洗手間。
紀卓揚挑挑眉,然後便邁起步子跟在她身後。
甄平凡接過他擠好牙膏的牙刷,有些彆扭的往後撤了撤身子,好避開他的注視,但這個動作所造成的後果便是,她因為退後一步,遠離了盆池,在刷了一會後,牙膏沫便瀟灑的落在了她領口的衣襟上,搞得她甚是狼狽。
「呵……」紀卓揚笑出了聲。
甄平凡瞪了一眼紀卓揚,「有什麼好笑的。」說著,便下意識的抬起胳膊想擦掉。
「啊!」她吃痛的叫了一聲,才發覺自己一不小心抬起了受傷的胳膊。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紀卓揚忙立直身子快速走到甄平凡面前,認真的檢查了一遍,才冷著臉斥道:「你是覺得自己的胳膊受的傷很小是不是。」
甄平凡有些委屈,她嘟囔了一聲:「還不是因為你笑麼。」說著她低下頭看著領口處還沒有完全抹掉的牙膏沫。
紀卓揚也隨著甄平凡的目光看向她領口處的牙膏沫,伸出手替她擦掉,當他擦完後,忽然感覺到一抹怪異的目光朝自己射來,他低頭望去,卻見甄平凡正紅著一張臉狠狠的瞪著他,他愕然,而後便迅速的反應過來,連忙收回手,虛握成拳輕咳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尷尬。
而紅著臉顯得很是氣急敗壞的某個小女人拿著牙刷使勁在自己的口腔裡刷啊刷的,若是外人看去,還以為她跟自己的牙齒有什麼深仇大恨呢。
空氣陷入一種不尷不尬的曖昧氣氛。
兩個人都不說話,紀卓揚濕毛巾,甄平凡接過來擦臉,然後再遞過去,紀卓揚再濕,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兩個人都沒有進行任何眼神交流和語言交流,偶爾不小心的指尖碰觸,甄平凡也會像碰到毒蛇猛獸般猛地縮回手,這讓紀卓揚的有些陰鬱的臉上多了幾抹無奈的好笑。
終於。
這場令甄平凡無比煎熬的洗漱流程完工了,她逃也似的走出洗手間。
紀卓揚卻仍舊用一種慵懶的步子跟了出來。
「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吧。」甄平凡沒好氣的說到,其實對於紀卓揚今天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她還是非常動容的,畢竟對於一直高高在上的他能夠紆尊降貴服侍自己刷牙洗臉是很不容易的,但是一想到剛才的尷尬場景,她又忍不住又羞又怒,語氣便不自覺的差了些。
對於甄平凡語氣裡的火藥味,紀卓揚卻不慍不怒,他走到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水,四處看了看,然後把眼睛落到甄平凡臉上:「你的藥放在哪裡?」
「藥?」甄平凡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他手中的水杯,便明白過來,「哦,在那。」她指了指桌子上一個綠色的盒子。
紀卓揚揚了揚眉,然後走了過去,伸出手從裡面拿出藥,按照醫囑上的要求拿出藥丸,然後轉過身,把水杯和藥丸遞到甄平凡面前:「喏,吃了吧。」
抱歉了,友友,七七今天有些忙,所以更新晚了些,一次三千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