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同學夏游以後,都無法收心,重新回到課堂認真學習。顧迎藍聽著許薇碎碎念著的夏游感想,心裡卻始終無法如她那般愉悅起來。
不僅僅是因為和景臨由明信片而引起的矛盾,還因為她從來到學校起就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慌亂,攪得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直到下午放學時收到來自季千陽的短信,那種慌亂像是斷線的風箏,到了徹底無法控制的地步。
顧迎藍是第一個跑到學生會的人,然而,到了那裡她沒有見到季千陽。隨後,學生會的成員也陸陸續續趕來了。大家等了很久,季千陽都一直沒有出現。甚至就連他這段日子以來,始終避而不見的白榕也來了,他都依然沒有出現。
面對著季千陽的遲到,所有人都很是意外。季千陽每次開會都會提前到,從來都沒有遲到過,而這一次,他不但沒有提前出現,甚至也未準時到達。電話打過去也沒有人接,屋子裡的人開始躁動起來,議論著要不要去找找季千陽。議論持續了很長時間,也沒有任何結果,直到季千里袖子上別著黑紗,眼眶紅腫地從門外拿著一個花瓶和一個手機出現。吵鬧的辦公室頓時安靜下來。
顧迎藍看到季千里的黑紗,心裡咯登了一下,有什麼東西沉沉往下墜落。當她從季千里的口中聽到季千陽已經過世的消息時,她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世界彷彿在此刻停頓住,什麼也聽不到了。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到掌心裡,泛白的骨節點點突起。這一天的心神不寧總算有了答案。顧迎藍的臉色蒼白著,像被什麼東西突然抽走了身體裡所有的溫度,寒意滲透在骨髓和血液裡,凍得人瑟瑟發抖。
就在上一周,季千陽還和她擊掌讓她好好加油努力的。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好端端的一個人會這樣說離開就離開了呢?
「其實早就有徵兆的。」季千里看著在場的人,聲音裡帶著沉痛的嘶啞,「只是他說不願意把剩下的日子都浪費在醫院裡,所以依然堅持每天都來學校。他說,看著你們每天開開心心忙忙碌碌的樣子,就彷彿是自己也在做那些事情一樣,很開心也很滿足。」
季千里的目光在顧迎藍的身上一晃而過:「我覺得你們或多或少都能有所猜測的吧。學校裡關於他有病的傳言一直就很多。而且,就他那個身體,哪裡會像是一般的疾病。只不過這世界上的很多人,都善於自欺而已。他們寧願相信他只是普通的感冒,也比他早就得了絕症更容易讓人接受。」
「不可能的,他告訴我他喜歡上別的女孩子了。他要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怎麼會得了絕症呢?怎麼會死呢?我不信,你說的我一個字也不信!」白榕忽然失去理智地大叫起來,拽住季千里的衣領,眼淚簌簌地往下掉,「你告訴我季千陽在哪裡,他在哪裡!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