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裡總會集結一堆男生,想方設法和女生以及班委作對,作為其代表的景臨,簡直就是顧迎藍的剋星。比如,他自己不交作業就算了,還總煽動別人跟他一樣,每次都是以他為首的那一撥人放學後被留下來補作業,導致身為班長的顧迎藍為了收齊他們的作業,總是天黑以後才能回家,或者間接替他們受過挨罵,諸如此類。反正,和他沾邊的,都沒有一件好事兒。
所以,兩人自那時起就水火不容,一有機會,絕對要整整對方才肯罷休。例如,有一段時間,學校門口忽然開了很多家奶茶店,景臨一到下午就和一干男生把西米露或者珍珠奶茶裡的珍珠單獨吸出來,往女生身上或者椅子上噴,看到女生一臉狼狽,就笑得前俯後仰。最後,被逼無奈,女生只得找顧迎藍求救,於是大家不時就會看到個子小小的顧迎藍滿學校追著景臨猛打的身影。
後來,老師為了提高班級的整體成績,把景臨調到了她的座位後面。景臨在老師面前表現得很不樂意,私底下對著顧迎藍卻不知笑得有多歡樂,就差在臉上寫上「你死定了」四個大字了……
顧迎藍輕笑起來,那時覺得無比痛苦,現在回憶起卻溢滿了幸福和快樂。不過,這並不能感染顧迎藍對面的人。
在加州故意加重的幾聲咳嗽下,顧迎藍猛地抽回思緒,看他一副無話可說的樣子,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責備他的打擾。
加州聳聳肩,對她兇惡的眼神不以為意。過了半晌,他才淡然道:「說說你和景臨的事情吧。」
「我沒有什麼要和你說的。」顧迎藍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低下頭吃早餐。
加州皺了皺眉,把刀叉放下,沉聲道:「如果你打算繼續用這副口吻說話,我想之後的旅程,你會覺得很無聊;更何況,如果你這麼不想看見我,大可不必與我一道,深深或許會去的地方我已經給你了,你可以隨時自己上路。」
聽到加州的話,顧迎藍正在叉奶酪的手一滯。
她雖然不能確定深深的那條線路是真是假,但要是這麼一起繼續走下去,往後大半月都要待在一起,怎麼著也是同伴,一直這樣相處似乎自己也不會多舒服。更何況,她也不是那種會端著架子演戲的人。就算加州之前不肯說他和深深是什麼關係,顧迎藍或多或少能體會那種身邊的人忽然就消失了的感覺。她和加州都是這次失蹤事件的不知情者,他知道的或許並不比她多,他沒有義務來承擔自己的不滿和憤怒。
這樣想著,顧迎藍反倒因之前自己那些幼稚的舉動笑了起來。面前的紅茶在水杯裡微微地晃動了一下,她端起來,朝對面的加州敬了一下,正色道:「對不起。」
加州愣了愣,沒有想到她變臉居然這麼快。看到顧迎藍眼睛瞇成月牙的笑模樣,加州的心底像有什麼東西晃動了一下——他端起面前的紅茶,一飲而盡——半晌才恢復平靜。
顧迎藍看到他喝下茶,就當他接受了自己的道歉,有一種難以言明的輕鬆。餐廳外,裹著絲巾的土耳其婦女來來往往,繫著的風鈴在風裡發出清脆的響聲。顧迎藍聽著叮叮咚咚的輕微歌謠,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道:「我和景臨相識的時間並沒有那麼長,初二的時候他就轉學了,我高一那年才又重新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