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編輯部,他趕緊倒了杯水一飲而盡,靠在座椅上直喘氣。
沒過一會兒主編先生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伊凡,好小子!咱們總算挖到了科斯塔伯爵的八卦新聞!哈哈,明天咱們的報紙頭版上就會出現『風流伯爵幽會情婦,伯爵夫人當場捉姦』的驚人八卦,這樣一來這個月的銷售量一定會猛增。呵呵,想起來就令人激動不已……」
伊凡沒好氣道:「拜託,主編大人。報紙的銷量上去了,我的小命也差不多了。您行行好,下次別再讓我幹這種事了,我伊凡·;格林不求能夠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只求能賺幾個小錢娶妻生子,平平安安過完一生。」
主編一聽這話不高興了,他敲了一下伊凡的腦袋:「年輕人怎麼只有這點鬥志?!你看,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在努力奮鬥。」
伊凡心想您還是回家乖乖養老吧,不過嘴上卻說:「努力奮鬥沒有錯,但您應該改進一下我們報紙的內容質量啊,畢竟光靠挖名人八卦來吸引讀者也不是長久之計嘛。」
誰知不提還好,一提到八卦主編立馬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你懂什麼!我們當初創刊的宗旨不正是為了給廣大倫敦公民帶來精神愉悅嗎?誰規定報紙只是給那些學者貴人們看的?誰規定報紙上只能刊登那些時事新聞和無聊的詩歌?我們的《紅茶與時尚》就偏要打破這個不成文的傳統!」
伊凡心裡後悔得要命,真不該和這位年過半百卻依舊對事業狂熱的主編大人較真。
可惜,主編先生依舊滔滔不絕,好像開了閘的水龍頭:「八卦怎麼了?我敢肯定,一百年以後,或許更短時間,八卦將成為娛樂圈裡不可或缺的部分,而你們這些專門挖八卦的新聞記者也會獲得殊榮,說不定還能得到一個很不錯的頭銜呢!」
伊凡歎了口氣:「頭銜還是算了吧。我們就像看門狗一樣不辭辛苦地為主人賣命,又像路邊野狗一樣常常遭到人們的棒打。依我看,咱的頭銜八成和『狗』有關。」
「小伙子,別洩氣!」主編又摸摸他的腦袋,繼續沉浸在他的八卦帝國中:「你要相信,八卦就是商機。我們必須開動腦筋,群策群力,想出一切辦法,不惜任何代價打聽小道消息,收集花邊新聞,寫出最雷人的報道。哈哈,假以時日,我們的《紅茶與時尚》將不再是蝸居於倫敦的區區小報,而是衝出英國,跨越歐洲,走向世界!」
這時伊凡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呵欠,狹小的編輯部內,其他人彷彿受到了傳染一般,一個個都顯得無精打采,瞌睡連天。
「打起精神來,小伙子們,」主編高高挑起眉毛,命令道:「把我們報社的勵志標語大聲念一遍!」
話音剛落,所有人包括伊凡在內都無奈地站起身調整一下呼吸,接著機械地集體高聲喊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尋八卦,兩者皆可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