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瀑谷的崖底,依然如昔,濃重的瘴氣讓這裡『生人勿進』,確切說,無功力的擅進者必死。說天助也好,說特殊體質也好,之前多多和千月有幸生存簡直是萬幸。
這樣一個地方,卻是奇異之人休養的最佳之所。
千月和多多原本居住的山洞,一個體態魁梧強健身穿湛藍錦衣的男人正盤膝打坐。雙目緊閉,二排長而濃密的睫毛給他剛毅威嚴的俊臉平添一抹可愛之色。
「王!」
洞中的寧靜被來者打斷,男子不緊不慢的睜開雙眼。那是一雙泛著精光充滿誘惑又霸氣的墨綠瞳眸!
「弦,找到了嗎?」似乎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卻極富磁性。
「果然被王猜中,他就在卞京皇宮中。」來者一身高檔綢緞灰衫,雖相貌稍遜於打坐男子,卻也是俊朗挺拔。
「哼,就這點伎倆,敢在我冥瑾眼底下搶人,虧他做的出來!這筆賬,我會記下,待身體恢復後一起討算!!」
冥瑾忿恨的手拍石床,震得周圍巨石亂顫,當然,他也不想親手拆了他睡的地方,撐握著尺度呢。
上次林中一戰,冥瑾沒殺死冷玹,卻被吉兒重傷,一直待在崖底修養,多多與千月誤墜崖底,他那日出現,實際是替千月療傷,因為法力還未恢復,再加用功過度,其實嘴角的血跡是他的,而不是千月的。
「王,閔公子在崖底一直暈迷,都不知是您救了他,若醒來,將這救命恩情給了妖師去,那可如何是好!不是白費了王的苦心嘛!」弦有些著急。
「算了,我救他,也不全是為了與風波莊聯盟,不管怎樣,人該救,還是要救的,否則,我與那妖人又有何區別?我冥瑾行事一向磊落,不做苟且之事,真心救人,也不想讓那姑娘獨自心傷罷了。」
想到不管白日還是夜裡,崖上經常傳來的淒慘呼喊聲,冥瑾心頭一酸,真是個癡情的姑娘,本想醫好千月後便送他回去,不料卻被突然而至的冷玹一行人趁火打劫將他搶走,每思及那夜,他便窩火。哼,如果他早日恢復,便不會讓那妖人得懲!
「王!都怪屬下,若不離開,便不會讓妖師欺負了王!」弦滿臉愧疚,低頭領罪。
「弦,不必自責,我離開這段時間,狼魄山的事都扔給你打理,你也辛苦了,若沒有你,我也不會安心的在這裡休養。沒關係,待我痊癒後你隨我匯合佟伽一起討伐那妖人便好!」
冥瑾眼神灼灼,無比堅定,他不會再放過冷玹,就算那個仙女出現……想到這,冥瑾鐵石般強硬的心倏忽一軟,再次堅決起來,就算那個仙女出現,他也要殺了冷玹!情與大義當然取後者!因為他是身兼除魔重任的狼王……
新的一天來臨,天邊剛剛露出魚肚白,多多和奴兒依偎在床上,睡的香濃,突然奴兒一個激靈驚醒,卻見多多就在身邊,長呼口氣,放下心來。
「奴兒,幹嘛?還沒到時間呢,再睡會吧。」多多翻了個身,她只覺得很累,混身像打了場仗,散架子似的酸疼。
「小姐!!你,快讓我看看,你沒事吧?!」奴兒忽然反應過來,扳過多多的身子,臉湊到她上方仔細端詳著。
「幹嘛啊?奴兒,我會有什麼事啊,我的病早好了,你之前不是已經看過了嘛,再睡,睡會~~」
多多抓過床被,雙腿夾著,雖然不雅,卻很舒服。
「小姐!!國師是個大壞蛋!」奴兒大聲嚷嚷著,雖沒真正見過國師,但聽聞他戴著面具,在這宮裡,也只有他戴面具,那麼,昨晚之人定是冷玹國師!
多多聽到這話,猛的睜開眼,翻身躍起摀住她的嘴。
「噓!你不想活啦!本來在這兒,咱們就夠慘的了,再讓人聽見,你我都別活了!」
「可是昨天他想殺了你啊!!!」奴兒萬般委屈,她替小姐擔心,可小姐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手探著奴兒額頭,不燙啊,這孩子怎麼說起胡話了?
奴兒看著一臉不相信的多多,厥著嘴拿開她的手,像想起什麼事,拉開自己衣領,指著脖子!
「看,小姐,你看,我脖子應該滿是淤青吧!!這就是他掐的!他還想掐死我呢!!」
奴兒信心滿滿的指 著,多多心疼的伸手摸了摸,這可憐的孩子,一定被夢魘到了。轉而輕鬆的扯開話題。
「沒有啊!~~奴兒!你一定是做夢了!!還是個噩夢呢!!你想啊,咱這冬殘苑,蒼蠅都不願意來呢,哪裡還會有國師!!哈哈,小丫頭,是不是長大了,想見男人了?好,只要咱們能出得去,姐姐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
多多瞇眼鬼笑,奴兒絕不相信,跨過她身邊,下地直衝鏡子,左右猛瞧。
天啊,真的什麼都沒有!
昨天明明自己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怎麼會連淤青都沒有,甚至一點也不疼?!
難道,真是做夢,不會啊!奴兒百般摸不著頭腦,想不明白,又被多多取笑成想男人了,真是羞死了,是夢?這也太逼真了吧。
這兩個天真的姑娘誰也感覺不到,屋外有個隱隱的腳步聲音越來越遠,讓那點傷消失,對他來講,真的不算什麼……
「好啦,奴兒,現在再不收拾,才真的要遲了,到時嬤嬤發威,你我又不知道會被罰幹什麼呢!~」說話間,多多已經穿好了衣服。
「是啊,是啊,想起嬤嬤,我就恨的牙癢癢的!~」奴兒咬牙切齒,昨天小姐不舒服,她都不肯開恩,真是鐵石心腸!
「呦,二位姑娘可起的好早啊~哈哈哈!~」
高昂而誇張的笑聲讓多多和奴兒同時打了個冷顫,這,滿臉堆笑,把皺紋都多笑出幾層的老女人,是她們認識的嬤嬤嗎?!好像,怎麼看都像是妓院拉客的老鴇,呃。
「嬤嬤,我們這就去夏花苑,這就要去的了!~」多多心中害怕,她越笑越讓她怕,於是連忙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