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看了看遠去的牛頭,這才回過頭來問孟婆:「那個叫夏怡可的遊魂究竟是怎麼回事?查清楚了嗎?」
孟婆沒想到黑無常是來問這個的,有些詫異,假裝不經意地說道:「什麼也沒問出來,或許是陽間神婆做法事出了岔子,並沒什麼特別的。馬面帶去還魂了。」
黑無常驚疑地看著孟婆,問道:「什麼?馬面已經帶去還魂了?鍾馗沒審問嗎?」
孟婆說道:「馬面說是鍾馗讓他來單獨審查了,沒審出什麼東西,因為擔心那遊魂錯過還魂時辰,所以把她送去還魂了。」
黑無常驚道:「馬面說是鍾馗吩咐他來單獨審查的?」
孟婆說道:「是啊,怎麼?有問題嗎?」
黑無常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他為什麼要假傳旨意?」
孟婆聽見了黑無常的自言自語,忙驚訝地問道:「你說什麼?馬面假傳旨意?假傳什麼旨意?」
黑無常認真地看著孟婆,看得孟婆有些心虛。
黑無常遲疑了一下,才說道:「馬面來您這裡單獨審查那遊魂,根本就不是鍾馗的旨意,鍾馗壓根不知道這事。剛才牛頭到判官城堡找馬面,說是鍾馗叫他,我才知道他沒去鍾馗那裡,所以我和牛頭才特意來您這裡看看。」
孟婆驚訝地看著黑無常,吃不準他的心意。
黑無常又說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婆婆,那遊魂真的讓他放了嗎?」
孟婆說道:「是被他帶走了,不過放沒放就不清楚了。」
黑無常突然叫道:「不好,婆婆,我要去陰陽界看看。這事不要讓馬面知道,拜託。」
黑無常說完就要走。孟婆忙叫道:「小黑,你是不是懷疑小馬為難那遊魂?」
黑無常忙說道:「不知道,按理應該不會,但我有點擔心。這遊魂和我見過幾面,對她的來歷我一直心存疑惑。您想,一個好端端的凡間女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得到鬼眼?又為什麼三番五次來地府?還喝了忘情水?裡面一定有隱情。還有,馬面為什麼要瞞著我們單獨處置她?婆婆,我不是不相信馬面,我們畢竟同處當差,唇齒相依,現在地府中鬼屍鬧事,我們無不干係。鍾馗已經知道那個叫夏怡可的遊魂了。我一定要去確認一下,夏怡可的遊魂是否真的回去了,這樣才可以解除我心裡的疑惑,也好免去我們之間的無端猜疑。」
孟婆素聞黑無常正義,現在見他並不防自己,坦然說出自己的擔心,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便不再瞞他,說道:「我老太婆也正擔心小馬沒有真正放回夏怡可的遊魂,正要去陰陽界看看呢,既然你也要去,那我們便一起去吧。」
「哦?!」黑無常驚疑地看了一眼孟婆,但見她已經急匆匆往陰陽界去了,便不多說,忙快步跟上。
再說馬面,正守著假意採藥的小蝶拖延時間。小蝶因為得到孟婆的暗示,知道孟婆會去陰陽界救夏怡可,因此放了心,假戲真做地采起藥來。
馬面見小蝶如此坦然,總覺得有些奇怪,正胡思亂想間,突然聽見牛頭在叫他。他大吃一驚,不知道牛頭此時突然來幹什麼。
牛頭很快來到馬面身邊,說道:「馬兄好興致,居然在這裡逍遙地看風景!鍾馗讓我來找你。」說著拉起馬面就走。
馬面驚道:「鍾馗找我?有什麼事?」
牛頭說道:「也沒什麼特別的事,估計是有什麼新差事要吩咐吧。」
馬面看牛頭神色無異,又估算著時辰差不多了,就算現在放過小蝶,小蝶要趕去陰陽界也來不及了,便放心地跟牛頭走。
再說夏怡可的魂魄被馬面用鎖魂釘釘在陰陽碑上,眼看著還魂的最後時刻慢慢到來,她強忍著從陰陽兩界分扯魂魄帶來的劇痛,並清晰地聽到了媽媽守在她肉身邊哭泣的聲音,還恍惚看見了劉悅在她肉身邊不知所措的驚慌模樣。她想喊卻喊不出聲音,來至陽間的拽拉力雖然非常強大,卻根本奈何不了鎖魂釘的威力。
正當她絕望時,突然聽見呼呼的風聲向這邊飄來。這聲音很怪異,夏怡可回頭一看,卻見一群披頭散髮的鬼魂正瘋了一般向這邊飛撲過來。
看這陣仗,絕然是來者不善。夏怡可已經顧不上還魂時間的即將來臨,忙驚恐地看著這群厲鬼,不知道它們要幹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那群厲鬼已經風一般來到夏怡可面前,夏怡可立刻感覺到森森鬼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群厲鬼已經撲到她身上,又抓又咬,還叫道:「看你還敢傷鬼不。」
夏怡可這才想起黑無常的告誡和女鬼的警告,說是因為她有鬼眼,地府的鬼會懷疑她傷害了鬼,不會放過她。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這些鬼此時就是前來報復的。
這對夏怡可來說更是雪上加霜,看這樣子,就算還魂時辰到了,鎖魂釘脫落,她的魂魄一樣回不到肉身去,一定會被這些厲鬼拖住,甚至被它們撕成碎片。
夏怡可絕望了,她此時完全無力掙扎,只能忍受。她忍受著厲鬼的撕扯和鎖魂釘的釘魂之痛,心裡慢慢地沒了生還之念,只想快些解脫。
正當夏怡可感覺到魂魄快要被撕裂時,突然聽到一聲暴呵:「大膽鬼魂,還不給我速速退下,當心我收了你們去地獄受苦。」
那些鬼魂發一聲喊,立刻紛紛退去,作鳥獸散,頃刻便跑得乾乾淨淨。
夏怡可驚恐地看見來者,居然是黑無常和孟婆。
夏怡可的魂魄已經被那群鬼魂撕得裂開了,黑無常和孟婆來到她面前。黑無常憐憫地看了看她,對孟婆說道:「婆婆,快替她聚聚魂,都要散裂開了。」
孟婆說道:「來不及了,時間馬上就到了,你快拔掉她身上的鎖魂釘,我給她噴口湯劑聚魂,只能等她回去慢慢調理了,並無大礙。」
時間緊迫,雙方均無暇廢話。黑無常立刻拔下夏怡可身上的鎖魂釘,孟婆一口湯藥噴在她的魂魄上。她的魂魄立刻脫離了束縛,閃電一般飛向家裡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