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又驚問道:「奶奶,據我所知,孟婆熬的是忘情湯,並不是固魂醒痛湯啊。」
老太太得意地笑道:「你也太小看孟婆了,奈何橋頭的孟婆雖然是以忘情湯出名的,但她的湯藥秘方多得不計其數。再說,我在固魂醒痛湯裡也要加一劑忘情的藥料,不然這裡出去的鬼魂記憶中有我們這裡的情形也是不行的。」
胖女人恍然大悟地感歎道:「難怪!我就一直心裡有個疑問,為什麼那些從我們這裡出去的鬼魂到了陰曹地府,怎麼沒把我們這裡的情形透露半點?原來是奶奶早就讓它們忘情了。」
老太太便得意地說道:「所以這裡的情形你不用擔心,那些鬼們搞什麼遊行就讓它們去鬧,搞不出什麼名堂的。倒是陽間要多看著點,我擔心他們做不乾淨。聽說那個女子就莫名其妙地被鬼手術換了眼睛,真是豈有此理。」
夏怡可沒想到老太太突然提到自己,又驚又懼,不過這正是她想知道的東西,不由心裡又害怕,又緊張,忙認真聽她們怎麼說。
胖女人也驚道:「是啊,雖然我們懷疑這事情和小蝶這小妮子有關,但這不是她能夠做到的,裡面一定還有不為我們知道的東西在作怪。」
老太太說道:「這後面鬼手術的事情確實不關小蝶的事,是醫院裡的女鬼所為。但小蝶之前已經用鬼火撲了那女子的眼睛,其用意或許和那女鬼一樣,這裡面應該有文章,應該好好查查她們之間的關係。」
胖女人卻為難地說道:「可小蝶這小妮子油鹽不浸,怎麼也問不出個所以然,您老又不讓我修理她。」
老太太歎了口氣,說道:「我不讓你過分為難小蝶,倒不是我看護她,心痛她,而是感覺她背後有重大隱秘,而且這個隱秘讓我隱隱感到害怕,所以我不為難她,要緊緊控制住她,直到查清她的底細。」
胖女人更是驚訝地問道:「奶奶,怎麼從來沒聽你說起過?她不是阿才帶回來的一個孤兒嗎?怎麼會有重大隱秘?」
老太太說道:「不錯,小蝶確實是阿才帶回來的小小孤魂,不過我卻有幾個疑問。第一,據阿才說她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死的時候就是個孤兒,可她既然死了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陰間沒有她的行蹤?我暗中讓馬面查過生死簿,裡面沒有她的名字,她怎麼可以獨立於人鬼之外,不留痕跡?第二,她的身份來歷既然如此神秘,為什麼會突然遇上阿才,況且她一直懼怕阿才,為什麼還會主動跟他來加入我們的行列?第三,她既然是個小小孤魂,為什麼會有光衣?要知道我們的光衣都是花大價錢通過馬面買來的,她一個小小孤兒又哪裡來的光衣?當然,更讓我懷疑的是,她為什麼要用冥幣引起那個女子的注意,讓那女子來探聽我們的隱秘?」
胖女子用有些懷疑的語氣說道:「這麼看來這小妮子確實值得懷疑,但我怎麼也看不出她有什麼大的來頭,不然怎麼會一直忍氣吞聲這麼多年?而且她已經知道我們經營這個生意這麼多年,為什麼一直沒告發我們?」
老太太說道:「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但小心使得萬年船,我們幹的可是陽間和陰間都不能容忍的勾當,還是小心為上。」
裡面正說著,夏怡可早已聽的雲裡霧裡,突然聽見一個小男孩說道:「奶奶,我發現小蝶一個秘密。」
聽這小男孩的聲音便知道他是那個叫小凱的男孩子,他怎麼老是和小蝶過不去?夏怡可聽見他又來打小報告,告小蝶的狀,心裡就生出一股無名火,但此時她連自身都難保,哪裡還敢去為小蝶抱不平?不過是心裡窩火罷了。
便聽見老太太和顏悅色地問道:「好孩子,小蝶又怎麼啦?」
小凱說道:「我發現她帶了不該帶的人來這裡。」
「什麼人?」
「什麼人?」
屋裡老太太這麼問。
夏怡可心裡也這麼問,並砰砰直跳。
便聽小凱說道:「我剛才給那些人送湯去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就是那天和那個女子跟蹤我們到院子的男人,他就是小蝶帶來的。」
「啊!」夏怡可差點叫出來,沒想到自己苦苦尋找的人居然在這裡,難道他也已經受到了傷害,來這裡等死的?更讓她驚訝的是,那個害她們的人居然是小蝶。
同樣驚訝的還有老太太,她問道:「真有這等事?胖妹你知道嗎?」
胖女人卻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個我早就知道了,那個叫尹向東的男人確實是小蝶設法弄來的。不過這並不是她私自弄的,事先跟我說過。這小妮子居然自告奮勇害人還是第一次,我當然高興,便同意了。這個尹向東現在已經被挖去了心臟,在醫院裡等著賣個好價錢呢,奶奶不用擔心。」
夏怡可大腦裡轟地一聲,查點暈過去,眼淚已經撲簌簌地掉了下來。心臟都沒了,還能活嗎?自己苦苦找的男人居然落得如此下場,這太突然了,也太駭然聽聞了。
而且,更讓夏怡可受打擊的是,那個害尹向東的人居然是小蝶,這個自己一直對她心生憐憫,並一直牽掛著的女孩,怎麼會這麼回報她?
夏怡可心裡又亂又痛,渾不知身在何處,此時她已經什麼怕啊,緊張啊的心裡全沒了,呆呆裡繼續聽著裡面的說話,就像在聽一件和自己沒關係的事情。
只聽老太太將信將疑地說道:「難道是我錯疑了這小丫頭?她能做出這種事,倒真的出乎我的預料。但願她不是另有目的。」
胖女人便笑道:「奶奶多慮了,我怎麼也看不出這小妮子有什麼可擔心的地方,她性子確實比較強,也有些神秘感,但這種感覺並不是因為她有什麼隱秘,而是性格的問題,跟我們有些格格不入罷了。或許她這次害人便是想跟我們緩和關係呢,因為上次奶奶嚇了她,她一定是害怕了。」
老太太便說道:「希望是這樣,不過還是要再考察考察,小凱這孩子不錯,以後你和阿才要對他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