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陌倒是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只是聲音變得越發的溫柔,在許暮耳邊問道:「那麼那天在電話裡,你為什麼要說一直忘記對我說謝謝呢?」
這個問題才是他一直一直以來最想知道的,就好像變成了一把無形的枷鎖,時時緊扣在他的心尖上。有時午夜夢迴,耳邊也能響起許暮當時那近似於哽咽的道謝。
懷中醉成一團的人兒,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卻好像被觸動到了什麼開關一般,迷茫地睜開眼看了齊陌一眼,喃喃喚道:「齊陌……」
「嗯?」
「謝謝你……」許暮勾唇淺笑,聲音近似於呢喃一般。
「要謝我什麼?」齊陌的聲音溫柔似水,諄諄善誘著醉酒的許暮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謝你……什麼……?」忽然許暮試探性地伸出手觸了觸近在咫尺的齊陌的臉,呢喃道:「這是夢嗎?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眼前許暮突兀的舉動以及嘴中吐出的話語使得齊陌一愣,他淡淡道:「不,你還活著。」
許暮那雙因酒醉而抓不到焦距的眼眸漸漸浮起一層水霧,嘴邊的笑卻是越來越深:「那我還有機會……齊陌……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相信我到最後。」
說到這裡,懷中人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倦了,但是眼淚卻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一點一點地眼角墜落了下來,嘴中也仍翻來覆去不停地在對齊陌道謝。
齊陌抬手拭去了許暮眼角的淚滴,看著指腹見那濕潤的痕跡蹙起了眉,許暮所說的話反而讓他更加弄不明白了。
謝謝他相信她到最後?這……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宿醉之後最是難受,許暮撐著沉重發疼的腦袋從軟軟的床鋪間爬了起來,卻發現自己並不在自己家中。
她所在的這間房間的大小就抵上了她那套一居室整個的面積,房間以白藍為主色調,冷色調中又鋪墊著溫馨,簡約中又帶著高檔。
許暮隱約是記得,自己是在素菜館中和齊陌一道吃飯,然後齊陌向她推薦了店中的米果酒,之後自己因為貪嘴把那果酒當做飲料一般地灌,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腦中記憶最後的一個片段便是那個怎麼都倒不出來酒來的白瓷酒壺。
既然如此的話,那麼這裡……就是齊陌的家咯?
許暮起身發現自己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可是鞋襪都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她光著腳下了床,在房間裡四下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
許暮只好打開了房間門探頭望去,卻是沒有發現齊陌的身影。
大概是聽到了房門的動靜,齊陌自廚房內走了出來,見到許暮醒了微微一笑:「肚子餓嗎?我做了早餐。」
許暮摸了摸肚子點了點頭,忽然又想到昨天晚上還沒動幾口的素食宴就覺得可惜,自己怎麼就那麼貪杯呢?不禁臉上露出幾分後悔的神色。
齊陌見她這樣,笑出了聲,但也只是讓她先去洗漱。
許暮進了洗手間,裡頭齊陌已經給她備好了新的毛巾和牙刷,等許暮洗漱完畢,清清爽爽地出來的時候,客廳的餐桌上頭已經擺好了豐富的晚餐。
黑米粥、油條、包子還有荷包蛋,齊陌做的早餐倒是意外的都是中式的,尤其是包子……許暮驚訝道:「你竟然會做這個?」
齊陌點頭:「在國外唸書時特別想吃,就自己學了。」說著又給許暮遞了一杯茶「先喝了這個,醒醒酒,不然你今天起碼頭要疼一天。」
這下又勾起了許暮心中的悔意,她苦著臉接了過來,嘟囔道:「明明一開始喝的時候都沒有事的。」
齊陌失笑:「喝多易醉,酒精度再低你也不能那麼喝。」
許暮撇撇嘴,所幸的事那酒沒有引起她的過敏,已經很好了。不過……許暮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她微微抬頭:「齊陌,我昨天喝醉後沒有做什麼奇怪的事吧?」
她自己很少有喝醉的經歷,但是聽說過喝醉酒的人很多都會發酒瘋,因此心裡頭還有些擔心如果在齊陌面前那樣的話,豈不是太丟臉了。
齊陌忍不住笑,故意試探道:「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許暮搖了搖頭,見他的神情忍不住擔心了起來,自己不會是真的做了什麼不可以挽回的糗事吧:「我不會是……」
「這個嘛……」
「快告訴我拉!」許暮急的有些坐立不安,齊陌卻還是在吊她的胃口。
齊陌咬了一口油條,故意細嚼慢咽後才吃了下去,緩緩開口道:「昨天送你回來,可是費了一番功夫的,不但在車裡大哭,後頭還開始唱歌……不過許暮。」
許暮此時臉已經漲得通紅了:「嗯?」
「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的五音不全。」齊陌說的倒也完全不假,雖然在車裡大哭這事是沒有的,但是在包廂的時候的確是哭了。說在車上唱歌也是有的,當時還嚇了齊陌一跳,許暮唱的雖然是首慢歌,但是她卻有本事一個音都沒有在音調上,完全的「原創派歌手」。
許暮窘的都快把臉埋到地下去了,她尷尬地笑了笑:「齊總,您見笑了。」
齊陌笑了笑,指著桌上的食物道:「快些吃吧,涼了可不好了。」
兩人開始默默吃起了早餐,齊陌吃飯的姿勢很是很優雅,同樣的吃包子,許暮卻是狼吞虎嚥。一個肉包下肚,許暮忍不住伸出大拇指:「齊陌,你這手藝以後哪怕公司開不下去了,都能去賣包子。」
「你這算是在誇我?」齊陌笑道,換來許暮連連點頭。
「對了。」齊陌突然想起了什麼,手中動作一頓「安絡今天還是在醫院陪院長嗎?」
想起齊陌昨天晚上告訴她的事,許暮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嗯,昨天我來定妝,院長就交給安絡了,現在應該還在醫院。」
「這樣……」齊陌沉吟了一會說道「待會吃完飯,我送你過去,順便昨天那些事也有必要同安絡知會一聲。」
許暮點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