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莫白輕靠在沙發上,神色淡漠,指尖的煙支,燃起猩紅的光芒,忽明忽顯,裊裊煙霧中,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葉淺淺坐在齊莫白的對面,她垂著腦袋,長睫沾滿淚霧,低聲哭泣。
「我應該陪她一起去洗手間的——」從發現薇兒不見後,葉淺淺就沒止住過淚水。
看著梨花帶雨的葉淺淺,一直坐在齊莫白身邊的凌傲宸再也忍不住的來到葉淺淺身旁。
她哭得他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這幾天,他承認,自己是在和她賭氣,看著她夜夜和薇兒去買醉,他也不聞不問。
但是,每晚都會守在酒吧門口,在暗角處看到她出酒吧,回到旅館後才會去休息。
「薇兒應該是被人綁架了,我覺得這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在得知薇兒失蹤後,他和莫白迅速去酒吧搜了個遍,都沒有找到薇兒。
在淺淺出來之前,他一直守在大門外,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薇兒不可能在酒吧憑空消失,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她是被人從後門帶走的。
「都怪我不好!」葉淺淺自責不斷。
凌傲宸攬住葉淺淺的肩膀,將她擁進懷裡,「你不要太自責,是有人存心想害薇兒。我們會盡快將她找出來的。」
發生這種事,葉淺淺再也沒有心思去計較她和凌傲宸之間的矛盾,現在她滿腦子全是薇兒的安危。
「莫白,我覺得我們應該加大人馬,大範圍的進行搜索。」凌傲宸沉聲建議。
齊莫白神色依舊淡淡的,煙不離唇,好半響,他才淡淡開口,「我自己會去找她。」
他承認,到了這個時候,他仍然是自私冷血的。
他知道爺爺對薇兒的喜歡,所以薇兒失蹤的事,他不能大肆張揚。
為了保住另一個人,他必須這樣做!
葉淺淺聽到齊莫白如此說,心,瞬間就涼了半截。
薇兒現在遭遇到了危險,隨時有可能性命不保,他不徹查這件事的真相就算了,而且,還不同意派人搜救,他這是在拿薇兒的生命開玩笑嗎?
說實話,葉淺淺十分的替薇兒不值。
「我自己會去找她,你們不要管這件事了!」齊莫白再次重申。
不顧凌傲宸和葉淺淺的詫異,齊莫白起身,迅速朝屋外走去。
夜,幽沉而深遠。
齊莫白坐在吉普車裡,看著廣袤的蒼穹,月光如流水般的傾瀉下來,灑下一地的清冷。
在抽了幾根煙後,他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不一會兒,一道窈窕的身影,敲了敲車窗。
降下車窗後,他道,「上車。」
莉絲打開副座的車門,上車後,對齊莫白揚起微笑,「白哥,這麼晚了,找我什麼事?」
即使沒有看莉絲,但他還是能感受到她眼中的炙/熱。
深吸了一口煙後,齊莫白瞇起清冷的眸,淡淡問道,「莉絲,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
莉絲一愣,沒想到齊莫白會突然這麼問。
「我十歲時被白哥從幾個黑人手中救下,自那時開始,我就一直跟在白哥身邊。」
她出生後沒多久,父親就因病沒錢治療過世,一年後,母親帶著她改嫁。
繼父原來是媒礦的工人,勤勤墾墾,剛開始,母親嫁過去後還算幸福。
可是,一次礦難,繼父失去了一條腿,家裡沒有了主收入,母親開始抱怨連連,因為受不了那種苦,母親在她五歲時,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繼父難以忍受母親的背叛,開始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她身上。
咒罵、毆打,這是家常便飯。
從小,她就過生不如死的生活。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她十歲那年。
喝得爛醉的繼父,居然趁她睡著,闖進她的房間,將她強/暴了。
事發後,她的情緒,在那一刻爆發,她拿起一直擱在枕頭底下的匕首,狠狠地刺進了繼父的胸口。
那是她第一次殺人!
滿目的鮮血,直到現在,她都記憶猶新。
她從鄉村逃到了紐約市,為了不被抓獲,她扮作乞丐,靠著乞討為生。
紐約雖然是個繁華的大都市,但貧富差距明顯,而且,為人冷漠自私。
在做乞丐的半年裡,她經常被那些黑人乞丐欺負。
有一天,一個好心的路人,跟她丟了一百美金,被那些黑人乞丐看到後,將她的錢搶了過去。
她當然是不願意的,於是,她奮力和他們抗掙。
但她只是個小女孩,力氣哪裡比得上人高馬大的黑人?
不到片刻,她就被他們打得奄奄一息。
就在她以為要去見閻王,命不久矣時,一道清潤好聽的聲音,突然傳來耳畔。
「住手!」
徹底昏迷前,她看到一個俊逸非凡的大男孩,只是隨意揮了幾下拳頭,便將毆打她的黑人打倒在地。
一晃二十年過去了,她一直跟在他身邊,做他得力的助手之一。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越發不滿足只做他的夥伴,她想成為他身邊的女人。
「二十年了,你應該很瞭解我的性格!我只問一遍,伊薇兒在哪?」齊莫白掐熄指尖的煙蒂,眼神突然變得無比銳利。
莉絲狠狠一顫,故作不懂,「白哥,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心,已經開始在打顫。
齊莫白冷冷勾唇,「莉絲,你忘了我當初為什麼要救你嗎?我跟你說過,救你,是因為我在你眼中看到了不服輸、不認命的神情。這些年,我雖然很少指責你,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你不要再考驗我的耐心,我說過,我只問一遍!」
狹小的空間內,頓時被一股極致的寒流籠罩。
莉絲看著神情變得冰冷的齊莫白,知道自己瞞不下去了,「她在密林裡的一處石碉屋裡。」
「你來開車,帶我去!」齊莫白聲音冷得如同高山寒雪。
莉絲不敢遲疑,和齊莫白換了位置後,發動引擎。
路上,她跟那三個男人打了電話,但卻被告知,關機。
副座上齊莫白的神情,一直很冷。
這也是二十年後,莉絲第一次感覺到害怕。
她只跟那些男人去過石碉屋一次,憑著記憶,她將吉普車開得飛快。
她現在只希望,那些人還沒有殺害伊薇兒。
「白哥,你怎麼知道是我?」憋了許久,莉絲還是忍不住開問道。
齊莫白冷冷一笑。
她在他身邊跟了這麼多年,他豈會不瞭解她的野心?
「伊薇兒在斯卡第一次小考時舞毯裡的細釘,以及她到斯卡上班後,包被鎖在辦公室的那些事,都是你不是嗎?」齊莫白淡聲說道,雖是反問句,話語中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
莉絲心頭一驚。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但是,他卻什麼也不說。
而且,這次伊薇兒失蹤,他知曉是她做的,卻沒有當著任何人的面質問她,這代表什麼呢?
代表伊薇兒和她比起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要高出許多。
想到此,莉絲的心間,劃過一絲暖意。
「莉絲,我一直將你當成妹妹看!老爺子喜歡伊薇兒,我不想因為她出事,而讓老爺子難受。」
莉絲轉頭,看著眉頭輕輕蹙起的齊莫白,小聲問道,「白哥,如果老幫主沒有生病,你是不是就不會娶伊薇兒?」
齊莫白沒有回答莉絲的話。
沉默,就是默認吧!
……
薇兒的身子撞到一根粗壯的參天大樹時,才停止了雪球般的滾動。
巨裂的疼痛,不斷侵襲著她的四肢百骸。
薇兒低咒了一聲!
揉了揉快要撞得散架的脊背,薇兒試圖站起來,可一動,兩腿就跟彈棉花般的跌坐了下來。
該死的!她居然拐到腳了!
濃霧散開,金燦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縫隙,灑下點點斑駁。
薇兒脫掉鞋子,挽起褲腳,看到腫得老高的腳裸後,默默地流起淚來。
她上輩子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這輩子要這麼整她?
她現在還不夠慘嗎?
一直想要駐進愛人的心,原來,就像登天般困難。
罷了,反正她的身心,已經是傷痕纍纍了,若是上蒼還想要繼續折磨她,她接受便是!
靠在大樹前,坐了一會兒後,薇兒找了根粗枝,用作拐仗般的撐起了自己的身子。
這深山密林,各種不知名的鳥鳴蟲叫,時不時,還會傳來一陣野獸的嘶吼,她再這樣呆下去,恐怕要被嚇成神經病。
好不容易撐起身子,緩慢的朝前行走,可才走幾步,她又被腳下的利石絆倒在地。
這一摔,薇兒頓時有種骨頭都快要碎裂的感覺!
「究竟是誰要害我?如果被我查出來,我一定要報復!」薇兒將傷痕纍纍的小臉,埋入膝蓋,失聲痛哭起來。
為什麼要讓她遭這些罪?
這種孤苦無依,獨自置於密林的境地,真的讓她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以前大漠逃亡時,她身邊起碼還有白白和傲宸哥他們——
她身子多處都被刮破了皮,鮮血滲出,野獸聞到了血腥味,會不會朝她這裡圍攻過來呢?
想到那些個血盆大口,薇兒就不停地打起了哆嗦。
她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就算生活再殘酷,她也沒有想過死,因為,在所有人都拋棄她時,她還有個寶貝女兒!
想到琪琪,薇兒使出全身力氣,再次木棍撐起身子。
呼呼——
薇兒剛站起來,一陣疾風便從耳邊刮過,緊接著,不遠處的叢林便開始翻滾起來。
一聲低沉的嘶嗥,瞬間讓薇兒嚇破了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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