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上章中「許久,他無奈地側身離開,眸光沉悶而陰鬱……」改為「許久,他猛地側身離開,眼底是一片琢磨不透的陰鬱光芒……」)
西西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綦連勝便冷冷地哼了一聲,他的眉角略有不耐,密佈著皺紋的大手狠狠地甩出一張契約,剛好砸到西西的額間,砸出一塊隱隱約約的紅痕。
她蹲下身,緩緩地撿起,從容而沉靜。
離婚協議書……
許久,她仰起頭,金黃色的陽光折射在她酒紅色的緞發上,透出一股極致的魅惑風情。她眨著流光瀲灩的茶褐色淡眸,嬌美的臉蛋上透出一股子隱忍。
綦逸痕依然懶洋洋地倚在門邊,唇角殘佞的弧度散去,他神色悠然地望著西西,眼底是一片令人琢磨不透的光芒。
「林小姐,你應該明白,澤宇早就有了他注定要娶的未婚妻。他已經結婚的事情,親家那邊還不知道,所以……」綦連勝的眸光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西西,繼續說道,「……林小姐你應該知道自己怎麼做了吧!」
「他有未婚妻……」西西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唇角勾勒出一抹恬雅的弧度,「……但這與我有關係麼?」
「林小姐你怎麼可以這麼恬不知恥!」綦連勝還沒來得及說話,楊巧就忍不住急匆匆地呵斥,她美眸圓睜,瞪了一眼西西。
「恬不知恥?」西西的唇邊漾起淡淡的笑容,「尊夫人似乎忘記了,我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到底,誰才是恬不知恥的那一個?」
「你……!」楊巧一噎,氣上心頭,頓時氣急敗壞地口不擇言道:「果然是跟在野種身邊的女人,都一樣是個破爛貨……」
一番話下來,綦連勝只是微微地蹙眉,沒有多言。而西西的臉色漸漸地發白,骨節泛起……
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野 種』兩個字。
噁心的妓女雜交的寄生蟲……
她是個拖油瓶、是個抹布、是個野 種……
小妹妹,小野 種,你媽媽有沒有在臨死前教會你怎麼服 侍男人啊……哈哈哈……
太過陰暗的回憶侵襲,她眸中的空洞擴散地愈來愈大,身體宛如沒有了重心,跌跌撞撞地向後退……
倚靠在門簷邊目光邪佞的男人,剎那間眉梢蹙緊,似是一陣風的速度,他迅速地繞到了面容迷惘的女孩身後,迅速地拽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軀。
西西似是剛從夢中醒來,眸光清明的那一剎那,望著面前熟悉到幾乎刻骨銘心的俊逸容顏,猛然一怔,呆呆地,竟是說不出話來。
綦逸痕似漫不經心一笑,環過西西單薄的身軀,將她納到了自己的懷裡,然後,迅猛之間,唇瓣已經緊緊地覆了下去……
她大驚失色,茶褐色的淡眸中溢滿錯愕的神采,纖柔的雙手輕輕地抵在他的胸膛上,明明想要推開他,卻悲哀的發現,不說勇氣,她幾乎連推開他的膽量也沒有。
她的沉靜和理智蕩然無存。
哪怕這個吻冷靜到可怕,幾乎沒有一點兒情緒的起伏。
楊巧的嘴巴張成O形,滿臉愕然。綦連勝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陰著臉低呵道:「逸痕,你在做什麼?!」
他輕輕地離開她的唇瓣,她無力地癱軟在他的懷裡。他的胸膛很溫暖,卻給她一種冰冷徹骨的感覺,甚至於還有一絲可望不可即的渺茫。
綦逸痕的眼底閃過幾抹銳利的光芒,他的眸子深刻地望著綦連勝,唇邊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詭譎弧度,「你們還是先下去看看澤宇吧!審問林小姐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楊巧愕然地望著他們,開口分明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綦連勝的眼神制止,只能悻悻然閉了口。
「逸痕,記得了……」
這是綦連勝離開三樓休息室時,對著綦逸痕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的眼神,似是帶了無盡的寒光……
「啪——」
休息室的門關上後,西西的臉頰上頓時感覺一陣鈍痛,意料之中的一巴掌並沒有給她多大的震驚。
「誰給你的膽子!」綦逸痕面容陰鷙地掐著西西的脖子,一字一頓地說道。陰冷殘酷的語氣,幾乎快要把她凌遲。
她微笑著,沒有回答。即使臉頰腫了一半,她的笑容依然美得驚心動魄。
這樣的笑容,似是能蠱惑人心,但她很早就知道,無論她怎麼努力,永遠都不會引起面前的男人哪怕是一毫釐的情緒波動。
「你以為你不說這事情就可以過去了?嗯?紗紗,你越來越大膽了呵,居然敢參與我身邊的事情!」
她依然在微笑,貝齒輕輕地咬著唇瓣,低頭不語。
「不說話麼?」綦逸痕的唇瓣倏爾輕輕上揚,只是那極淺的弧度中便滿是殘佞和冷酷。
「紗紗無論說什麼,King都不會相信了不是麼?」
好久,她才低低地說道。似是從喉嚨底發出的聲音,有極淺的哽咽。
他驀然鬆手,她宛如失去了重心一般連連退了幾步,最後倚在書櫃邊,大口大口地灌進新鮮的空氣。
綦逸痕負手立在西西的面前,冷冷地開口:「罷了,這件事情先擱到後頭!到時候我再一併和你算賬!今天綦家的繼承人公佈之後,晚上你就收拾好去英國……」
「……英國?」她略帶訝異的眸子望著他。
他斜睨著她,唇邊勾勒出一抹嘲諷的弧度,「紗紗的記性什麼時候這麼差了?這可不像是我手把手調教出來的人!你忘記明天是什麼日子了?」
她微微一愣,剎那間猛然驚醒,連聲音都隱隱帶上了顫抖的音色,「明天……」
「老約克隔了二十年,終於見到他曾經一度想要置於死地的私生女,呵呵……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