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昭看著安樂的神色,神色古怪,「你……把自己的靈魂和那惡魔……融合了?」
安樂若無其事的笑了笑,站了起來,「沒錯。」
「你瘋了!」胡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這樣你就已經不是人類了!是半惡魔!」
「是麼?」安樂無所謂的握了握手,「這種充滿力量的感覺我還蠻喜歡的。以前那個沒用的我,真是太討厭了。」
「樂樂……」寧寶擔憂的站在一邊看著安樂,眼前這個人,好陌生。
「寧寶,你不為我開心麼?」安樂原地轉了個圈,狂傲的神情看起來忒欠扁,「我討厭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而此時,被青淵帶走的殷森森冷眼看著他佈置祭祀台,神色平靜。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快忘記自己的身份了。」青淵感慨道,看著搭建好的巨大的祭祀台,「還真挺懷念這種感覺的。」
殷森森嗤笑了一聲,沒說話。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寞月和我的關係,是嗎?」青淵突然走到殷森森身邊,俯下身輕聲道,「其實很簡單,她是我的女兒。」
殷森森眉毛顫了顫,依舊沒什麼表情。
「哦,確切的說,她是我製造出來的。」青淵道,「這謀劃了上千年的局,她可是我最重要的一顆棋子,不過,我沒想到她肯為你去死就是了。」
「你這種沒心沒情的怪物,當然不會明白。」殷森森冷笑。
「我沒有心?」青淵突然冷笑,「我有,只不過你一直不肯去看而已。從我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永遠是。」
「很可惜,從我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討厭你!」殷森森扭過臉,不想去看他的臉。
青淵卻沒有動氣,彷彿早已經習慣了殷森森對他的態度。「沒關係,你討不討厭我都不重要,因為很快,你就會屬於我了。以後,你也只能看得到我,只認識我。」
殷森森閉上了雙眼,不想再去理會他。
「我們怎麼知道他把森森帶到哪裡去了啊?」胡昭有些苦惱的道,總不能就這麼漫無目的的瞎找吧?
「你手下不是有一票妖精嗎?讓他們都去找!」安樂道。
胡昭翻了個白眼,「我早就這麼做了,但是還是沒有消息啊!」
安樂不屑的嘲諷,「沒用。」
胡昭在一邊磨牙,這傢伙,現在變得超級討厭!
修冥和冷焰都屬於不愛說話的,坐在桌邊不知道在幹什麼。修冥本來應該回冥界的,但是現在殷森森有事,他想留下來幫忙。
突然,冷焰從懷中掏出一塊碎皮子,打開。「當紅月升到最高,惡魔之王甦醒,輪迴破,萬獸臣服,三界統一,人間地獄。」是洛伊他們帶來的,寞月的預言!
「當紅月升到最高……是不是就是要到一個能看到最高的月亮的地方?」冷焰突然問道。
「最高……山頂?!」胡昭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們要去山頂?!」
安樂忽的站了起來,一陣風過,人就不見了。冷焰他們也站了起來,問胡昭,「離這裡最近的山在哪裡?」
「東邊,有一座青雲山!」
夜晚很快就降臨了,青淵看著頭頂上漸漸升高的圓月,微微勾了勾唇角。
高高的祭台上,他幫殷森森換了一身繡著繁複鳳凰圖案的古裝,又將她長長的頭髮盤了起來,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女王。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呢。」青淵看著圓月道,也不知道是在和殷森森聊天,還是在自言自語。「哦,對了,你是不是還找了幾個老妖怪幫你尋找失落的神器?很遺憾,他們都回不來了。」青淵笑瞇瞇的道,「那些所謂的神器,只不過是我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罷了。殺不了我的。」
殷森森眼神閃了閃,沒說話。
這時,青淵突然從殷森森的身體裡抽出了她的武器,那把被她命名為驚瀾的長劍。
在自己的手腕上輕輕一割,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青淵沾著自己的血,開始在殷森森的身體周圍作畫,詭異漂亮的花紋像是盛開的花朵,將殷森森包裹在石台周圍。
待到石台上的花紋畫完,青淵又沾了一點血,在殷森森光潔的額頭畫下了幾道符咒。
突然之間,石台上爆發出一陣陣血色霧氣,遮天蔽日的瀰漫開來。殷森森仰面躺在石台之上,看著頭頂那輪圓月,在血色霧氣的掩印下,當真算的上是一輪紅月。
已經快要到達山頂的安樂他們,抬眼看著月亮,心中震驚,果然是一輪紅月!
「啊——!」殷森森突然慘叫起來,那些血色霧氣像是有生命般鑽進了她的身體,讓她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彷彿全身都要被撕裂開一樣。
青淵看著殷森森慘烈的喊叫聲,和她身體表現漸漸浮現的花紋,忍不住狂喜,就快了快了!「放開她!」一聲怒喝之後,排山倒海的力量隨之襲來。
青淵側眼微微冷笑,「最後一個關鍵,到齊了!」
安樂不管不顧直接襲向站在石台邊的青淵,一邊對冷焰他們道,「帶森森離開!」
冷焰他們衝到石台邊,卻被石台彈出來,他們這才看見,殷森森手腳都被從石台縫隙中伸出的籐蔓死死的固定在了石台上!
「樂樂怎麼了?!」殷森森雖然疼的冷汗直流,但是還是忍不住轉眼看向在和青淵激戰的安樂,「他和那惡魔融合了?」
冷焰一邊對抗來自石台的反擊力量一邊觀察殷森森的神色,聞言他微皺眉,「你知道?」
「該死的!」殷森森忍不住咬了咬唇,「這個傻瓜!他不要命了?!」
「他只是想來救你。」冷焰最後一刀,直接劈開了石台邊上的結界,靠近了殷森森。
「小心!」殷森森看著冷焰背後大叫一聲,冷焰頭也不回直接手腕一轉大刀鋒刃向後,將在他身後準備偷襲的一個樹人砍成了兩節。
青淵本身就是個強大的召喚師,不可能不做防備!
「噗……」安樂被青淵一掌擊中,倒飛了出去。安樂抹了抹嘴角的血漬,臉色凝重的看著青淵,他太強了!
青淵好整以暇的看著安樂,挑了挑眉,「哦?原來你身體裡的惡魔提前甦醒了?」
「關你什麼事?!」安樂啐了一口,站了起來,「我是來殺你的!」
青淵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看向祭台,那邊,殷森森臉色慘白痛不欲生,那些瀰漫在她周圍的血霧已經快要全部鑽進她身體裡了!
「森森!」安樂想靠近,卻被青淵一拂袖就震得倒飛了出去。
「樂樂!」殷森森大叫一聲,想要掙脫身上的束縛,奈何她身上現在根本就找不到一絲靈力!
「我要殺了你!」安樂雙眼血紅的站了起來,往青淵那邊衝了過去。
「安樂!」冷焰和胡昭大叫一聲想攔住他,卻已經來不及了。
青淵一抬手,已經掐住了安樂的脖子。輕蔑的看著他,「就憑你,怎麼配的上她?沒用的人類!」
安樂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臉頰漲得通紅,努力的往殷森森那邊看,森森——對不起——
「啊——!!」殷森森突然大吼一聲,崩開了雙手雙腳的束縛,飛了起來。長髮傾瀉而下,在身後飛揚,一輪圓月之下,看起來就像從月中飛下來的仙子一般的美麗。
青淵皺了皺眉,卻沒有動作。殷森森緩緩降落在石台上,長袖微揚,翩翩起舞,美若仙境。
青淵睜大了眼睛看著殷森森的動作,喃喃自語,「絳靈舞……北斗封魔……」
「停下來!森森!停下來!」冷焰突然大叫,「不要!」
安樂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看著殷森森那翩然若仙的動作,突然心慌。
「森森……森森不要……不要……」安樂掙扎起來,卻動彈不得。
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殷森森最後一個動作收尾,她維持著最後一個動作停住,突然睜開雙眼,猶如冷電般看著青淵。冷冷的吐出幾個字,「北斗封魔印。」
浩瀚的星辰之力彷彿從天外湧來,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網,牢牢的將青淵包裹。
青淵鬆開了挾制安樂的手,卻沒有大驚失色,反而有一絲滿足的感覺,溫柔的看著殷森森,「吶,傻丫頭,我說過的吧,你還是我的……」
說著,青淵被拖入了光網,消失不見。
安樂微微顫抖著看著殷森森,青淵說的……是什麼意思?殷森森靜靜的站在高高的祭台上,看著安樂,神色漸漸變得溫柔。
「樂樂,恐怕要說再見了。」殷森森輕聲道。
安樂搖頭,「不……不要……」一步步接近殷森森,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指,「森森……不要離開我……不要……」
殷森森嘴角勾出一個絕美的微笑,「我不後悔哦,認識你。」
「不要!」安樂拒絕接受,「我不要聽!」
殷森森微笑著看著安樂,身體漸漸透明……
我在同一個地方等了三百年,終於遇見你。
我不後悔。
——想看悲劇版的看官,在這裡就可以止步了——
尾聲
冷焰已經很熟悉現代的生活了,據說他之前一直把自己封印在地底,出來的時候人家都以為他是從外星球來的。
寧寶平時就像個普通人一樣去上學,不上課的時候就和冷焰一起做鬼師的行業,據說和那隻小貓妖有很大的進展……咳咳,人妖戀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
胡昭還是和他幾個兄弟開著妖精酒吧,聽說越做越大想開連鎖店——總之是大老闆一個。狐狸麼,狡猾是天性,和商人特性一樣。
「他們都活的這麼瀟灑,為什麼就我一個人這麼無聊?」殷森森瞪著眼前這西裝革履的男人。
男人點頭哈腰,「親愛的主人,只要您一聲令下,屬下立馬為您集結鬼界大軍,入侵人間!」
殷森森翻了個白眼,嫌棄的揮了揮手,「你一邊歇著去。」
那天本來她以為自己一定死了,卻沒想到安樂突然將自己全身的靈力都灌倒了她身上!那只和他融合了的惡魔也就這麼掛掉了,本來麼,沒有靈力了,它也活不長。
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安樂身上的靈力灌給她之後,她居然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人,安樂卻昏迷不醒了!
冷焰說,其實他之前就有些察覺,安樂身上似乎有些熟悉的氣息。
寞月,她將自己的靈魂藏到了安樂的靈魂中,所以他們的招魂才找不回她。而關鍵時候,她犧牲了自己,換來了殷森森。所以現在殷森森只是個靈力強大的普通人,這也算是寞月給她的最後的禮物吧。
而安樂因為靈魂缺失,所以昏迷不醒,進入了休眠狀態。
殷森森將他送進了靈獸秘境修養,那裡靈力充足,說不定能救醒他。
「你在想什麼?」冷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邊。
殷森森頭也不抬的翻了個白眼,「你在人間呆了這麼久了,還沒學會進門前敲門嗎?」
冷焰也不在意,「還在想安樂?」
「誰想那臭小子!」殷森森炸毛,「玩什麼犧牲的把戲?!老子才不用他救!」
冷焰由著她嘴硬,也不去戳穿她。「那你在憂鬱什麼?」
「我!」殷森森噎住,無奈的又趴會了沙發上。
這時候,臥室的門打開,一個人影緩緩的走了出來。
殷森森忽的跳了起來,轉眼。就見安樂站在那裡笑得一臉傻氣,「森森,我回來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