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向前走去,身後倏地傳來「辟啪」響聲,紅井尚未來得及回頭去看,就聽得青空大聲喊道:「阿井當心!」
紅色的火光如一條長龍般劃破夜空,夾帶著灼熱的火浪自背後衝著紅井襲來。
紅井險險地偏身躲開,因為回身匆忙,根本來不及結印御使元素。
火舌幾乎是蹭著她的臉頰擦過去的,紅井退了很多步,才逐漸穩住了身形。
青空已經揮刀上前。
而攻擊向她的那道火光就像被施了魔法,自她臉邊擦過後,即融入到夜色裡,竟然無聲無息,火勢就這樣憑空消失掉,於空氣中熄滅了,彷彿從未曾出現過那般。
對面穩穩地站著一抹人影,白色的綢緞裙裾被夜風吹起來,鼓脹起又縮下去,突顯出她身影單薄。
墨發隨意披散在肩上,被月光鍍上層淡黃光暈,面色瑩白如玉,她眉眼間滿溢著孤高桀驁,雙目緊盯著紅井,似笑非笑著。
便是她在祭祀院外見過的那個女人。
剛才的火焰是她攻擊過來的吧?紅井眼珠一碌,對於此人她心裡已有數。
「你們好大的膽子。」女子冷冷開口,目光環視掃過紅井和青空。
紅井眸子微暗:「七殺?」
白衣女子嘴角一挑,似乎是笑了下以認可紅井的問話,只她的笑容瞬間即逝,直令人錯覺那抹笑意的真實。
紅井不錯開眼神地對著她打量,之前她從未想過,大祭司七殺居然是個女子。
「我們並不是有意闖入聖地,你可不可以聽我解釋。」
「聖地。」七殺一字一頓著,「擅闖者死。」她聲音很輕很淡,毫無一絲起伏,不容置疑。
話音落下時,她纖手一揚,在自己面前劃了個圈,紅井只覺瞳孔中猛地就被紅色充斥填滿,就在她面前升起一道火牆來,火焰鋪天蓋地,似要將她吞沒。
紅井怔了怔,看著如此大且猛烈的火勢,迅速向她撲過來,這……七殺她下手也太狠了吧!
紅井趕忙結印,可是要御使這般大量的水元素來滅火,普通的陣法壓根做不到,若像上次對戰破軍時一樣使用西崑崙的秘術,結印的時間上又來不及!
眼看著火焰衝擊過來。
紅井轉身退後,就要往池塘裡面跑,那樣或許她還不至於被變成「火燒紅」。
但七殺看出來她的意圖,揮手之間,很快地便將紅井的退路封死。
此刻圍繞在紅井四周,皆燃起了一面火牆,火焰緊緊包圍住她,形成一個正方形。四面火勢兇猛,紅井被困在其中,進退不得。
「阿井!快召喚息瓔!」
息瓔?
不,她不能召喚息瓔。
目及之處,火光肆虐,紅井咬了咬唇,這樣的火勢躲避絕對不是辦法,必須使用秘術,調集大量的水,撲滅火勢。
手指劃著符號,灼熱的火苗子正舔上她的裙擺,紅井有些慌亂,這次是要怪她過分大意了,以為夜深人靜便可神鬼不覺,結果被人跟在身後都未發現,直接讓七殺襲擊個措手不及。
瞳孔中是火的顏色,連同結印的手指亦被火色映照成丹紅。
灼烤上身體的溫度提醒著紅井,使用秘術根本來不及,紅井急紅了眼圈,突然不知從何而來的水浪憑空拍過來,紅井駭然,哪裡來的水?
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腳步,也忘記了身後的火牆,腰間被什麼人的手臂緊緊環住,紅井頭也不回就喊了句:「做的漂亮,青空。」
驚魂稍定,紅井手拍著胸口喘息,看著水浪翻飛直直向火牆砸去,黑色的煙氣凌空而起,水火之中,暴怒的艷紅,與凌厲的素白,彷彿是人間的兩重世界,一方倨傲,另一方坍塌。
水與火同時發出巨大的聲響,紅井下意識地捂了捂耳朵。
身後是低沉的聲音響起:「青空會調來這麼多的水麼?」
紅井渾身一僵,才似反應過什麼來,隨即她聽到火牆外青空的喊話:「阿井!你怎麼樣?」
再之後是劍來刀往打鬥的聲音,青空應該在和七殺纏鬥中。
那她身後的人?
紅井垂眸,看到那修長有力的手緊錮著她,除了那一位,還能有誰?
莫名地心中一跳,她竟一時說不出話來。身邊的煙氣正在散去,火也已經被水滅去了勢頭,只餘下腳邊上燃著的苗子星星點點。
「你,你,你,你怎麼出現在這裡?」紅井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心情是激動,還是做壞事被發現後的緊張,話說的磕磕絆絆。才想著旋即又否定,她哪算是做了壞事?也不過就是辦掉葉空凌,偷著跑出來逛逛罷了。
她憑什麼活得要看相獨夏臉色?
因由此種想法,惡向膽邊生了,紅井推開相獨夏的手,他倒也沒怎麼,順著她的意思將她放開來。
紅井站遠了些,與他保持距離。
對面的七殺掃了相獨夏一眼:「又來個擅闖聖地的,簡直找死。」
她說著舉起了手,相獨夏不屑輕笑,紅井的眼光從相獨夏臉上移回來,沒來由的心裡發寒,她不能讓七殺同這男人交戰,這傢伙是妖王,七殺不知,她還能不知他的手段麼!
「等一下,兩位冷靜下。」紅井倏然張開雙臂,橫在七殺與相獨夏中間,「這裡有誤會,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啊。」
歸根結底,這禍是她闖的。山谷外人家明擺寫著「禁入」了,她明知卻擅闖,七殺職責所在,攻擊她那是必然的,如果因為她的任性愛惹事,導致相獨夏傷害到七殺,那她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我比後面那池塘還冷靜。」孰料相獨夏面不改色,毫不給面子地嗆了紅井一句。
紅井狠瞪他:「老-娘沒說你!」
「七殺。」紅井舉起雙手,盡量讓自己顯得友善,「我不是故意進來的,是因為……厄……是因為……」
七殺挑眉,平靜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