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止怒嚎一聲,頃刻間變回了其妖獸的形態,巨大的爪子如同鐵犁,揮舞著衝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具傀儡屍。
上官妃笑了笑,揮鞭直指紅井:「現在,到你了。」
邪止一時要應付步步緊逼的傀儡屍,分身乏術,匆忙中一口黑煙衝著上官妃吐去,勉強阻了阻她的攻勢。
「阿井!召喚式神,我一個人撐不住!」
「召喚……式神?」紅井邊說邊向祠堂裡面跑,「怎麼招啊!」
「我去!」邪止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紅井!你撞壞腦子了麼!」
「我想不起來!」這一邊紅井也不示弱,對著邪止喊話的嗓門倒也不小。
據說,本來她就是撞到了頭。
紅井跑到鴉神的神像後面去,一邊躲藏還一邊虔誠地雙手合十:「鴉神,我說你好歹也是個神吧,你趕緊的出來懲惡揚善啊你!」
話音剛落,沒來由的突然一陣眩暈,紅井眼前一黑,她下意識地手扶神像,停下了步子,倏地有水浪的聲音拍擊耳膜,紅井閉了閉眼睛,再慢慢睜開,以確定剛才的聲響只是幻覺。
神像好像在此時動了動。
然而來不及給紅井時間去詫異,這一邊上官妃人已追來,兩個人在神像的後面,神像阻隔了邪止,那傢伙想以黑煙去幫助紅井,卻也有心無力。
上官妃笑顏如花:「看來你今天是死定了。」
一鞭子甩了過來。
「阿井!」身後突然有什麼人猛然竄出,一把手推開紅井,隨即是鞭子清脆地打在人身上的響聲,伴隨著一聲女子的尖叫。
紅井因這一推,摔倒在地,由於她們在神像的背面,這邊與牆壁之間距離的空間狹小,紅井這一摔,「咚」的一聲,頭剛巧就磕在了白牆上。
白衣的女子同時手捂左肩,單膝跪地,鮮血滲過她的指縫滴了出來,她推開了紅井,上官妃的那一鞭子亦就打在了她的身上。
她緩緩地抬起頭來,清秀的小臉透出倔強,目光冷然地盯著上官妃。
上官妃卻吃了一驚,手顫了顫,鞭子甚至拿不穩,她遲疑地抬手指著面前的白衣女人,不可置信道:「白……白龍?」
怎麼可能!
出現在面前的女人,居然會是白龍。
紅井揉著額頭,勉強支撐地抬起頭,突如其來這一撞,力道不輕,混亂如麻的思緒中斷崖,馬車,刀光劍影,全都糾纏成了一團。
誰的笑容纖塵不染地掠過,而後又是什麼人的藍色衣擺盪起在眼前,波光粼粼中,他取下自己額頭上的藍色寶石,做成項鏈墜子掛在她的頸前,他說過,這樣他會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小瞳,對了,那個男人是小瞳,是她打破琥珀之瞳無意放出來的妖王,而她,是西崑崙除靈師紅井,神像另一端正同傀儡屍纏鬥的大塊頭,是她在這裡收的第七式神。
紅井搖頭,話語極輕地說了句:「不對,她是納蘭辛。」
是納蘭辛。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了起來。
「阿井。」納蘭辛捂著傷口,湊到紅井身旁,「你沒事麼阿井?」
納蘭辛?這簡直匪夷所思。上官妃上下打量起眼前的白衣女人,不可置信。
這女人的相貌分明同白龍相仿,那副眉眼已近八九分的相似,這樣的相貌除非是雙生的姐妹,否則的話,必然就是同一個人!
怎麼可能會有人如此相像?
紅井搖頭,轉眸望向端莊站立在蓮花木座上的神像,對著上官妃道:「這個才應該是白龍。」
邊說著邊指了指身旁的女子:「而她,不是白龍。」
「對的。」納蘭辛抬眸,面對著上官妃,「我是白龍的轉生,預言上說,妖王離世,龍王轉生,我就是她的轉生。」她亦伸手,指著足踏蓮花的神像。
「轉生?胡說什麼……」然而上官妃卻遲疑了。
不僅是她,納蘭辛字句不差地說出了踏月的預言,紅井亦顰眉陷入了沉思,按道理說,踏月的預言,在赤息大陸上流傳出的並沒有前面這八個字,最為人知的是「必有人能感知到妖王四魂」那一段,在陸離閣他們找到木魂之前,恐怕知道全部預言的人就只有相獨夏和踏月自己。
因為當時連葉空凌都不清楚,預言還有白龍轉生這一段,而葉空凌與踏月,明顯有很深的故交。
這麼推斷,身為人類的納蘭辛,則完全沒可能知道。
紅井想,除非,這個女人真的就是白龍。
情不自禁地抬眸望向袖手於身旁的神像,紅井倏然有種錯覺,一種神像也在看著自己的感覺,那雙靈秀的眸子彷彿透過了千年風霜,此刻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耳邊卻響起上官妃的話語:「不管你們兩個誰是誰!阻攔鬼王殿下的全都得死。」話音才落,鞭子已經甩到了紅井的面前。
紅井瞬間回了神,追星傀儡線出手,半空中阻截了鞭子的攻勢。
上官妃略有一驚,瞇眸望著紅井:「想起來了?」
「廢話!」紅井單手控制住傀儡線,另一隻手迅速結印,上官妃的鞭子正好和傀儡線纏在一起,她往後用力一扯,想要干擾紅井的行動,卻覺手上一鬆,那一邊的紅井已經將傀儡線收回。
以此同時,眼前一片刀光舞動,銀白色的髮絲宛如琉璃,上官妃大驚,連忙迅速撤回了鞭子,心有餘悸地看向那揮舞雙刀的白髮男人,索性她反應夠快,再遲一些,恐怕她的鞭子會被刀斬斷成兩截。
上官妃穩了穩情緒:「哦?我當是誰?是那個皮相不錯的小妖神嘛。」
青空突然欣喜,摸了摸自己的臉道:「你也覺得我漂亮?」
「靠!」身後的紅井狠狠地捏了下青空的臉,「生死攸關行麼!」
每次都是這樣,只要聽到有人誇他那張臉,這傢伙馬上就能從各種「危機」的狀態中脫離出來,有時候紅井真想踹他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