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葙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一絲聲音。
然而,卻有一聲女子的尖叫傳來。
紅井愣了愣。
黑煙散去的時候,青葙倒下了,之後紅井在青葙身後看到了沐暗塵,他劍上有血珠子正滴下來,在他面前是一抹黃色身影,一個美麗的女子正捂著手腕,卻是淺笑盈盈地看著他。
沐暗塵的劍,傷了那女子的手。
「上……上官妃?」紅井一時沒反應過來。
「哦?見到我很吃驚了?」上官妃轉眸,媚眼如絲地望了眼沐暗塵,「還是火狼王警惕性高呢。」
「你那差勁的馭屍術,以為能騙過誰。」
「馭屍術?」紅井驚異,但很快想到什麼一般,伸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青葙,「她是……」話還未說完,紅井驚詫之間捂了捂嘴巴。
紅井的眼睛只看了青葙一眼,頓時便再說不出話來。
地上躺著的青葙,面部正在逐漸溶解,臉皮上層層的皮膚翻捲而起,詭異噁心,那些暴起的白皮膚在遇到空氣後又很快地化成煙氣。
倒在地上的青葙,漸漸地變成了完全陌生的另一張面容。
一個紅井完全不認識的人,更確切點說,是一具她從未見過的屍體。
自始至終,原來都是上官妃馭使著一具喬裝成青葙的屍體在襲擊紅井她們,難怪這個假青葙動作機械而僵硬。
紅井猛然想起什麼來:「上次我在古林外見到的青葙,莫非也是你搞的鬼?」
上官妃柔媚一笑:「你也不是很笨嘛。」
原來如此,上次她和糯米分明同時看到了青葙的身影,追過去的時候卻找不到人,紅井現在回想起來,確實那個青葙,感知不到她應該有的怨氣。
青葙本來是由世間怨氣構成的妖怪。
那次的青葙沒有,而剛才的這個更沒有,如果有的話,憑借紅井的能力,不會在她人已臨近跟前的時候,還沒能發現。
沒有怨氣,紅井想自己實在是太疏忽了,這麼明顯的疑點,她竟沒有發現。
轉頭附在沐暗塵耳邊低聲道:「上次是上官妃將我引到的古林,才會遇到被咒逐劍封印的你。」
紅井望向上官妃:「我知道你們要琥珀之瞳是為了得到妖王的風魂,但是風魂早就不在我這了。」
「那就實話告訴你吧。」上官妃偏頭媚笑,「鬼王陛下在琥珀之瞳丟失之後,就查出那東西被你得了去,竹林搶婚是陛下的設計,只不過為了讓你交出琥珀之瞳,而後麼,再將你丟去餵百目魔屍。」
「誰想到百目魔屍如此沒用,竟然讓你逃了出來。」
「一切,都是圈套?」
「圈套。在你身邊的人都會跟著你倒霉,鬼王陛下要四魂,你明白嗎?」上官妃說著伸手指了指沐暗塵,「他會死,這頭妖獸也會,一旦找到四魂,你也一樣會死,鬼王陛下才是這整個赤息大陸的唯一主宰!」
「你妄想!我不會去找什麼四魂!」
「知道為什麼鬼王陛下把你丟給百目魔屍麼?就是因為四魂只有你能感應到,如果你不去找,那就死,你死了,再沒人能讓妖王復生,鬼王陛下照樣是這裡的主宰。」
這一刻紅井算是明白了,四魂其實找不找都無所謂,殺了她,妖王不會復活,鬼王依舊君臨。
若她想活,就必須拿四魂賭一把,賭鬼王的貪心,如果可以,鬼王當然想斷草除根讓相獨夏死,所以相比之下,現在殺死紅井,遠不如在紅井找到一魂後,除掉一魂,直到四魂全部消失,直到令相獨夏永遠消失。
當然這一切計劃中,有一個意外,那就是青葙盜走了琥珀之瞳。
這就導致相獨夏其實已經有了一魂,儘管他還不能僅靠一魂維持形態,但只要紅井能再找到妖王一魂,相獨夏便可凝聚出實體。
紅井在賭,鬼王同時也在賭。
紅井想,一旦鬼王察覺到自己輸不起,隨時都可以讓她死,唯獨四魂成了她的擋箭牌,原來她比鬼王更需要找出四魂,讓妖王重生。
紅井捏緊了拳頭,暗想小瞳你這混蛋!麻煩的事情全丟給我,姑娘我先把你救回來,再等著和你算賬!
「上官妃,我看你和你家的那個面具陛下一樣頭腦錯亂,說什麼讓我們死……」紅井看了眼身旁的沐暗塵,「就憑你,你覺得你是我和火狼王的對手麼?」
「我可不認為自己能在火狼王手上佔便宜,但是你們好像把那個可憐的摔壞了琴的小神醫忘在屋子裡了。」上官妃言罷,大笑出聲。
「葉空凌!」
耳邊儘是上官妃肆意的笑聲。
邪止變回其原本的年獸形態,四足騰空而起,於半空中佇立,遠遠地向木棉樹林後那一排小屋望去,一眼之後,邪止的臉色大變。
遠處紅光一片,邪止發出怒嚎聲,紅井預感到事態不好:「出什麼事了?」
「屋子著火了!」
「上官妃!」這一刻沐暗塵亦變了臉色。
「他沒了琴,沒了魔音,什麼也做不了。」
「上官妃,我不會放過你!」紅井說著一揮手,邪止會意腳步落在地面上,紅井跨坐到邪止的背上,一拍這妖獸的後頸,只見他四足一起,風聲疾掠,邪止向著木棉樹林飛離而去。
沐暗塵放心不下紅井,這一刻也顧不得上官妃了,他變了形態,亦緊隨其後而去。
紅井急得不行,一直伏在邪止背上催促他快點,想不到鬼族的人這樣陰險,調虎離山,怪不得上官妃沒有傷害邪止,紅井記得從她感知到邪止有危險,再到和沐暗塵兩個人跑到淒涼谷口,算上去有些時間了,而假青葙卻是在她恰好趕到的一瞬間才發動偷襲的。
開始她也沒想,還慶幸自己趕到及時,原來上官妃的目的不在邪止。
她就是為了以邪止將紅井和沐暗塵引出來,進而去對付葉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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