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河可不是普通的雨水。」似看穿了沐暗塵的疑惑,紅井笑著給他解釋,「這種水驅邪避毒,不僅可以治療毒瘡,還能驅鬼呢。」
「驅鬼?」
「厄……你是野狼你不懂。」紅井聳了聳肩,「我們人類很怕鬼的。」
紅井懊惱,自己怎麼就忘了,這裡不是西崑崙,作為除靈師,常年同鬼神打交道,她很需要半天河這種雨水,以前她也曾特意去收集,誰知自己這麼倒霉,因同青葙一戰,把自己弄到這麼個地方來了。
也不知道半天河,對這裡的鬼族有沒有趨避的作用。
「小姑娘,你的說法很奇怪,沒想到半天河除了治療瘟毒,還有驅鬼這一說麼?」
「也許有,也許沒有。」紅井挑著眉毛。
誰知道在赤息這裡有沒有呢?反正先留著吧,或許有用。
「既然如此,那就請到舍下坐坐吧,我突然對你很是好奇。」
本來對冒然闖入淒涼谷的紅井,葉空凌沒什麼好感,紅井有句話說的是對的,他當時是想要殺了邪止,原因無他,闖入這裡的人都必須死。
因此他對邪止,並未有手下留情。
可紅井在魔音的影響下,卻替邪止擋了琴弦,將它救下。
那時候,葉空凌想過要放紅井走。
可這個人類女孩身上似乎有很多與眾不同的東西,她敢於和他一戰,更是以奇怪的術法破了他的魔音,就是那道淡淡的綠光,他還記得很清楚。
不僅如此,她還對他出言不遜。
她認識蕉葉古琴,還知道半天河這種藥材,甚至向他討要,葉空凌對紅井倏然就起了興趣,很想看看她還知道些什麼,還能給他多少驚喜。
正好淒涼谷這裡,百年也沒有人來過了。
「白髮鬼叔,我可是找你看病的。」紅井抬了抬眼皮,看了眼葉空凌,他不是很狂很傲的說「自己不是郎中,不瞧病」麼?這回就看他怎麼回答。
葉空凌盯著紅井看了會,終於頷首:「可以。」
「太好了!」紅井笑得開心,「那我走了很久,我很口渴,所以我要先進屋休息了。」
紅井說著,搶先就往屋門處走去,三間磚房,紅井注意到左右兩邊的門檻邊都沾了些灰塵,唯獨中間一間屋子不染纖塵,明顯葉空凌就宿在這一間了。
伸手便要推門,卻在手指觸到門的瞬間頓了頓。
檀木製成的木門上,用刻刀清晰地篆刻出幾行小字。
「良辰千秋長亭暮,
寸心萬緒,
咫尺千里,
為誰歸去淒涼谷。」
紅井禁不住輕念出聲:「為誰歸去淒涼谷。」
這闕詞是誰留在這裡的?紅井發愣的瞬間卻見葉空凌人已到身前,他利落地伸手推開門,關於這闕詞,沒有說隻言片語。
沐暗塵跟著走過來,輕輕對紅井說道:「進去吧,能進老鬼家的人,一隻手就數的過來。」
紅井見無人想提及這詞,也就沒了追問下去的心情。
一進屋便聞到淺淡的藥香味,紅井閉了閉眼睛,忽然想到西崑崙師傅的小屋,師傅也有這樣的一間藥堂,在她年幼的時候,常常跑進去偷拿薄荷葉去泡茶喝。
可惜,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回去那裡。
整間屋子其實並不大,但四面牆壁上卻滿滿地擺放了藥櫃子,櫃子上一小格一小格的抽屜裡堆放的全都是藥材,但在抽屜外面,卻沒有貼上任何的標籤。
也就是說,不打開看的話,是無法知道每一個抽屜裡分別存放的是何種藥材的。
床在靠近窗子的位置,屋子中央擺了張木桌,上面有茶具杯盞,紅井也不去顧及過多,走到桌子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拿起來就往嘴裡狠狠地灌了一口。
葉空凌皺皺眉頭,心想這女子還真是粗野。
「好啦,不跟你悲春傷秋了。」紅井喝飽了才放下杯盞,直接開門見山道,「我的眼睛,你給不給治?」
葉空凌走到她眼前,伸手拇指和食指分別卡在紅井的上下眼皮,輕輕翻開,仔細看了一會,紅井終於忍不住,別捏地連續眨了幾下眼睛,蝶翼般的長睫毛顫動,在白皙的皮膚上投出秀麗剪影。
葉空凌的手落了下來:「你這樣子,根本不像有眼疾的人。」
沐暗塵亦是開口:「紅井,關於你的眼睛,我也很詫異,你真的是眼盲麼?」
「好吧。」紅井攤手,「說來話長了,我是真的天生眼盲,但是有一天我無意得到一個叫琥珀之瞳的寶珠,我把它給弄碎了。」
「你打碎了琥珀之瞳!」葉空凌倏然露出緊張的神情來。
「老鬼,她說的是真的,相獨夏回來了。」沐暗塵倒是一臉淡定。
「別提那混蛋!」紅井也在瞬間激動了。
沐暗塵捂了捂嘴:「你繼續。」
「然後就是我身上出現了奇怪的蓮花印記,然後我的眼睛就能看見了。」言簡意賅,紅井刻意省略掉某些不能說出來的「重點」情節,而是避重就輕地將問題引到那朵藍色蓮花上。
這也是她本來的意思,她之所以還要來見白髮鬼葉空凌,為的就是搞清楚這朵蓮花的問題。
卻傳來沐暗塵的驚呼聲:「你身上有藍色蓮花!」
紅井頷首。
「你怎麼從來不告訴我!」
紅井沒好氣:「在我身上!你懂不懂非禮勿看!」
這傢伙總是這樣,第一天遇到,認錯她的人也就罷了,上來就對她鹹豬手,現在還來質問她身上的東西怎麼不同他說,她能隨便撕開衣服給別人看肩膀麼!
紅井暗罵:野狼,粗野,沒禮貌。
沐暗塵無語,聰明地選擇閉嘴。
葉空凌也被紅井的說法驚到了,但他還算冷靜,沒有沐暗塵那麼失常:「方便讓我看一下麼?」
紅井倒沒拒絕:「是在我肩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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