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沫聽見血液倒流的聲音,怔怔的看著滿地的狼藉,睫毛一顫,淚水劃破空氣,滴落在檔案袋上。眼前少年的冷漠,有對自己而言無比重要的存在,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神情。
深埋在大腦皮層的聲音,一遍遍撞擊著耳膜——
全部沿著那哀傷與歡喜的纖細神經匯聚——
最後,吻合。
從最重要人嘴裡說出冰冷的話語,是不是比全世界都漠不關心相加還要可悲?
——如果這還不算是欺騙,那麼這些——
——又算什麼?!
「我……」
她張了張嘴巴,聲音卡在喉嚨裡,一瞬間失語了般。
蒼穹外,雨水傾盆。
盛夏的第一場雨,彷彿要宣洩出所有的悲憤和哀傷。
林宸望著面前沉默的女生,看著她肩膀細微的抽搐,淚水劃過臉頰滴落下來。他抿緊了薄唇,腦海深處一張清麗的容顏,瞳孔烏黑,眸光沉靜,她笑著說——
——林宸,你永遠這樣自以為是,認定的便是夏芯溪的錯!
她哭了,而他一直視而不見。
林宸,你究竟做了多麼殘忍的事情。
手指握緊,指尖深深地刺入掌心。四周靜得像是一場冷漠的舞台劇,他的心臟不斷得抽搐,像是被人硬生生刮了一個洞,裡面流淌出黑溜溜的血液……
「其實,我最恨得還是我自己。」
像是被灌了冬雪的聲音,靜得彷彿死掉!
夏沫沫睜大眼睛看向他,撞入那雙清冷的眸子,瞳孔深處是壓抑的哀傷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她的心底,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林宸卻緩緩轉身。
筆挺的背影,此刻卻孤傲寂寞。
「……對不起。」
她低低的出聲,手指無力的垂下來。
啪——
不知道是誰先扔了臭雞蛋。
粘稠的黃色液體順著夏沫沫的頭髮滑落下來,下一刻便是接二連三的東西砸過去,有人甚至將手邊的一塊塊蛋糕扔了過去!
夏沫沫狼狽的看著林宸消失在大廳門口。
他至始至終,沒有回頭。
「夏沫沫!你這個人惡不噁心!當初搶了芯溪的未婚夫不說,還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付芯溪!我早就看不慣你了!」徐羽晨衝出來將手中的果汁潑到她的臉上,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忽然覺得可笑,「若不是你,那天芯溪會進醫院麼?!」
「若不是你,那天她差點死掉!」
徐羽晨也紅了眼睛,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她想起那天,夏芯溪微笑著說:徐羽晨,謝謝你!陽光下,她纖細的手腕被套上手銬,她輕輕笑著,瞳孔裡流轉著晶亮的東西,明明想哭的,卻還要笑著。
夏芯溪,徐羽晨有沒有告訴過你,有時候你好得讓人心疼。
她伸手摀住嘴巴,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夏沫沫,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暈倒時,臉色有多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