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沒有注意到他,隱在陽光中的臉龐恍若透明,明明是一個很不經意的側臉,他卻有一剎那的失神,光線中,她安安靜靜的站著,彷彿世界在瞬間就沉靜下來了。
夏芯溪,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不一樣了。
張齊看著不遠處的女生,她緩緩低下臉,似乎微笑了一下,然後慢慢走遠。
在六月的尾巴上,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將不再忘記,有一個女生站在光線中,安安靜靜,透明的臉龐,小小的微笑。
直到那道纖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張齊這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上次在醫院裡撞見夏芯溪時,似乎她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銀色大氣的建築,法國梧桐樹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白色砌磚鋪成的道路,乾淨整潔,鞋子踩在上面,也還可以聽見『嗒嗒嗒』的碰撞聲。
第一次,遇見宮靳琛,就是在這裡吧。
寬闊的操場,露天的籃球場上依然有年輕的身影,揮汗如雨,籃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度,無不宣誓著一場素錦年華。
那時候的她,好像已經過去好久了。
但是有多久呢。夏芯溪微微眨巴了下眼睛,似乎真的過去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已經不再願意想起,除了一個少年他驚慌失措的責備聲,以及那一雙深藍的瞳孔,眸光裡似乎永遠有一剎那的柔軟。
宮靳琛,我好像,也不能自己了。
想著,她輕笑了一下。抬頭,依然是藍藍的天,白白的雲,手腕處的那道疤痕,已經很淡,很淡。
如果可以,它消失不見,那樣多好。
那時的夏芯溪,愛一個叫林宸的少年,愛到可以自殺。她不知道,那究竟是多麼深刻的感情,她只隱隱約約記得,安若愛著林子郗時,滿心滿眼都是他,一切只盼,對方能好好的。
原來,我們竟是如此的相似。
夏芯溪之於林宸,是愛到絕望。
安若之於林子郗,又何嘗不是?
明亮的陽光細細柔柔的輕吻過臉頰,她望著抬起的手臂,手腕處已經很淡的疤痕微笑起來,宮靳琛,你說,現在的我,愛你會有多深刻呢?
滴滴——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
她滑開界面,是一條短信。
夏沫沫?
——夏芯溪,我們見個面吧!我在教學樓後面的東湖邊等你。不然,你知道的,我不能保證對你身邊的人做出一些事情來。
一個不足十歲的女孩,可以在大人面前,露出甜甜的笑容,那是討好。如果她轉身,便是冷嘲熱諷的將得來的洋娃娃扔進垃圾桶,那便是偏執。如若,她扔掉一切後,反過來爭奪另一個人手中的洋娃娃時,那麼……
夏芯溪憑著記憶,來到東湖邊,環顧四周,波光粼粼的湖面,木質橋欄,幾張白色長椅,六月的季節,樹蔭下,便是一陣清涼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