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宮家燈火通明。
夏芯溪睜著烏黑的眼珠,看著宮靳琛與醫生們離開房間。睫毛無意識的眨了幾下,直到房門被關上,她才收回視線,起身,下床。
她……想畫畫,很想。
架起畫板,夾住素描紙,搬來凳子,削好炭筆。
一切準備就緒,她卻怎麼也落不下筆。
夏芯溪抬頭望向窗外,薄唇緊緊抿起,她忽然想到了那個離開的靈魂,她現在又是如何。沒有了林宸,她能不能快樂起來。
只是,現在的夏芯溪已經不需要林宸了。
筆尖在紙上落下,夏芯溪專注的望著那勾勒出來的輪廓,微笑起來,很抱歉,夏芯溪,安若的靈魂無法對那個少年說愛,他在夏芯溪的心中是最重要的人,不亞於親人,而安若不同,她想要的很多。
親人,朋友,還有愛人。
她都想要。
可惜,林宸什麼也不是。
夏芯溪微笑起來,看著畫中跳躍出來的笑臉,她的眼睛已經微微濕了,真好,在不同的時空,還能看見你。
「在畫什麼?」一雙手環上她的腰,把她從背後擁入懷,目光落在畫板上,微微一怔,「這是……」
「她叫安若。」她笑起來,瞳孔晶亮亮的,像是盛滿了光。
宮靳琛攬著她,眉頭微蹙,「安若?你的朋友?」畫中的少女,有著俏麗的短髮,五官寧靜,眸子卻燦爛如陽,彷彿任何苦難在她眼中只是一片雲淡風輕。
她,和夏芯溪很像。
夏芯溪卻沒有注意到他的沉思,朋友麼?安若和夏芯溪是朋友麼?她們靈魂交換,生命在不同的世界伸展,擴張,難道還有比這更深刻的事情麼。
她微微一笑,聲音很輕,似是歎息,「嗯,朋友。」說話時,睫毛微微濕掉了,瞳孔裡有什麼東西流光溢彩。
「一個很好的朋友。」她說。
宮靳琛聽著她說,望著她眸中閃過的淚光,心口微微一疼,低下頭,薄唇輕輕貼在她的發頂,「夏芯溪,你還有我。」
他想起,醫生對他說的話。
她的身體,在枯竭麼?
手指有些冰冷,他保持這樣一個動作,久久不鬆手,掌心滑落時,在她的手臂上輕輕劃過,她的體溫很低。
——夏小姐的病情不是很樂觀。
——我建議,夏小姐盡早做手術!
——只是要想找一顆適合的心臟,會比較困難……
……
存活機率,很低麼?
可惜,他宮靳琛偏偏不相信!
「夏芯溪。」他板過她的身體,額頭抵著她的,看見她眼中沉靜的世界,他笑著在她唇邊落下一個輕吻。
「我好像……已經情不自禁了。」